傅惊尘微笑:“什么条件?”

“我都一把年纪了,半截身体要入土的人了,还能谈什么条件?”叶靖鹰声音苍苍,好似当真大病一场,“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老了,也该退了。”

傅惊尘不言语,只看他。

叶靖鹰环顾四周,浑浊的一双老眼从那些弟子脸上扫过,竟发觉这其中,有一大半都不认识。

他心中轻叹,只觉如今已是换了人间,说:“我有要事同你讲,事关紧要,人多口杂,不必留这么多人在此。”

傅惊尘抬手,示意师弟们出去。

叶靖鹰顺手一推,将一直藏在自己身边的王不留推出,直言:“我知道你把青青关起来了,当初的事情,你不能怪她,她并不知晓你找我做你们血缘的检测——是我忧心你迁怒她,才教她说谎。”

“叶宗主,大事当前,不必再谈这些儿女私情了吧,”傅惊尘说,“今

夜子时,玄鸮门中动乱,诸事纷杂,您上了年纪,最好回药峰安安静静休息——药峰已设结界,不会有人去打扰您。”

叶靖鹰紧盯着他:“青青呢?”

“她很安全,”傅惊尘说,“不必担心她。”

“不留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也知道他的品行,”叶靖鹰拍了拍王不留的肩膀,“你让他去陪青青,若是有什么意外,他也能格挡几招。”

王不留一言不发,银发全部束起,露出渐渐成熟的一张脸。

傅惊尘笑:“以青青的身手,不留去了,只会拖累他。”

王不留说:“我剑法也不差!”

叶靖鹰呵斥:“不留!”

稳一稳心神,叶靖鹰才说:“惊尘,青青——”

“叶宗主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只是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劝您早些回去吧,”傅惊尘低头看地形图,下逐客令,“免得暗箭无眼,不慎伤了您的身体。”

叶靖鹰沉默良久,蹒跚着离开,都走到门口了,才停下脚步,回首,问傅惊尘:“你可还曾记得,那年你中了妖尸毒,性命垂危?为了让我给你解毒,青青她在药庐上,为我磕了九九八十一个响头,磕得额头红肿,淤青流血。她那年那么小,就肯为你做这种事。”

傅惊尘握住笔,继续勾画:“要求一个小女孩磕八十一个响头的您,如今您却要因自己当初的刁难来斥责我么?”

叶靖鹰胡子抖,愤然:“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竟一点都不顾了么?”

“感情算什么?”傅惊尘说,“她处心积虑接近我,瞒住我多年,潜在此处,谁知藏着什么心思?叶宗主,现今我还有其他事要做,才暂且留她一条命,留着慢慢审。您若是再多说什么,我现在就杀了她,免得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