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你这个□□[1]!”

码头工说:“闭上你的嘴吧,你这个老不死的,不然我就收拾你!”

老人说:“你试试看,你这个□□我比你大三十岁,但我毫不费劲就可以把你打得屁滚尿流!”

码头工说:“哈,我怕我到时会把你摔个稀巴烂,你这个老不死的!”

这样吵了五分钟,房客们闷闷地坐在周围,竭力无视这场争吵。码头工沉着脸,但老人也越来越火大。他不停地作势要冲向对方,昂着脸,像只在墙上猫似的隔着几英尺朝对方大叫,还吐口水。他好像真的很想朝对方扑过去,但终究没有这样做。最后他破口大骂道:

“一个□□你就是一个□□你就把那玩意儿塞到你的脏嘴吮吧,你这个□□!到时□□我会把你捏得粉碎,让你彻底完蛋。一个□□,你就是一个□□婊子养的。舔去吧,你,你就只配这个了,你□□你□□你这个黑杂种!”

这时,他突然倒在长凳上,用手捂住脸,开始哭起来。那个码头工看到大家都不站在他这边,就走了。

之后史蒂夫告诉我这场争吵的缘由。原来貌似一切都是因为一些值一先令的食物。不知怎么的,老人不见了他存放的面包和人造黄油,所以他接下来三天除了靠别人施舍,就没其他吃的了。码头工有工作,而且吃得饱饱的,就来嘲笑他,所以之后他们就吵了起来。

当我只剩下一先令四便士时,我到鲍尔的一家寄宿所住了一晚,哪里只收八便士。我顺着路往下走,通过一条小过道,来到了一个又深又闷的十平方英尺大的地下室。十个人映着强烈的火光坐在里面,他们大多都是劳工。已经是半夜了,但管事的那只有五岁的孩子还在劳工的膝边玩耍,他脸色苍白,喜欢黏人。一个老爱尔兰人对着小笼子里的灰雀吹口哨。笼子里还有其他会唱歌的小鸟,又小又不容易养活,它们的命运就是一直呆在地下室里。房客们不时对着火撒尿,这样就不用穿过院子到厕所了。我坐在桌旁时,感到有东西扫过我的脚,于是往下看,原来是有些黑色的东西慢慢地穿过地板,是一些黑甲虫。

宿舍里有六张床,床单上印着大大的字“从第X号街偷来的”,散发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睡我隔壁床的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头,他是个在马路艺术家,背驼得很厉害,弯到床外,离我的脸就只有一两英尺左右。他的背光光的,尘土在上面排成怪异的线条,就像大理石桌面一样。夜里有个醉鬼闯进来,就倒在我床边的地上。这里也有很多虫子,虽然没有巴黎那么多,但也足以让人睡不着觉了,实在脏得可以。好在管事的和他的妻子比较友好,不管白天黑夜,也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给客人端上一杯茶。

注 释

[1]原文中的脏话在出版时被略去,因此在译文中用“□□”代替,下同。(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