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赵瑀干净利索说,“不过我这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不签卖身契,不能进院伺候。”

提到卖身契,何妈妈有些犹豫,“两个孩子……我回去和她爹再商量商量,太太,明儿个给您回话成吗?”

“不急,事关孩子前程,是应该好好商量。”

莲心拿着一封信进来,何妈妈颇有眼色抱着阿远退下去了。

“京城来的信。”莲心呈给赵瑀,侧头看了看何妈妈背影,因笑道,“她这几日翻来覆去地念叨大丫二丫,我看是存了带到济南的心思,也难怪,一两的月银,包吃包住,每季两套衣裳,逢年过节都有红封,她才舍不得这份差事!”

“人之常情,不足为怪,我也是瞧她对阿远上心。”赵瑀不以为意笑笑,打开信仔细一看,眉头不由皱起来。

莲心小心问道:“太太,有什么不好的吗?”

赵瑀长长叹了一口气,吩咐道:“你去前头给老爷传个口信,务必让他今晚上早些回来,我有事情和他说。”

信是张妲写来的,她和齐王定亲了,婚期在明年八月。

张家将她私自离京的消息瞒得死死的,温钧竹也出人意料没有漏口风,而齐王不愿成亲,自然也不会多言。

她大病了一场,家里没人再提她的亲事。

风平浪静中,张妲以为这事就过去了,结果皇后直接一道懿旨,将她指给齐王。

更觉可笑的是,她们曾经的好友殷芸洁,竟同时被指为齐王的侧妃。

张妲的信,字里行间都流淌着冷静淡然,那口气,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她甚至有心情调侃道,还好她是正妃,不然见了殷芸洁要行礼,她可受不了。

信的最后,她说,真不想长大,如果能永远做个十三四的小姑娘该多好。

赵瑀读完信,心里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

哀伤莫大于心死,张妲也不知经历了多大的绝望,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似乎看到,那个高兴了大声笑,伤心了大声哭,直率得几乎横冲直撞的姑娘,正逐渐褪去鲜艳的颜色,慢慢变成一潭了无生气的死水。

赵瑀提笔给张妲回了信。宽慰的话不多说,只告诉她,人要往前看,如果不能改变,就要努力适应。她和齐王已然生了间隙,要适当放软身段,如果再生硬固执,成天冷冰冰的,齐王必然会生厌,彼时苦的是自己。

但张妲能听进去几分,赵瑀也不知道。

夕阳西下,伴着最后一缕余晖,李诫回来了。

“瑀儿,今天做什么了?高兴不高兴?”

“看了会儿书,指挥丫鬟们收拾收拾东西……还收到一封信。”赵瑀说了张妲和齐王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