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么说?”朱岚岫紧张不已。

陆炳道:“皇上也希望我能够避嫌,我自然是据理力争。最后皇上给我一日期限,如果今日之内不能够证明擎苍无罪,就将此案移交刑部。如果真移交到刑部,形势就对我们很不利了,严嵩父子一定会想方设法给擎苍定死罪的。”他微叹了口气,“死了侄女,严嵩怎能咽得下这口气,他刚刚入阁,这么重要的关头,如果不是真心为侄女的死悲痛,他是不会告病在家的”。

张涵插嘴道:“没准是故意演戏给皇上看的,严嵩什么大风浪没有经历过,至于为侄女的死伤心成这样嘛。”

陆炳摇头道:“据眼线来报,严嵩惊闻严清秋惨死的噩耗后,就悲痛得当场昏厥了,不像是假的”,他想起当日在严府后花园听到的严嵩和陶仲文的对话,有几分感慨,“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严嵩也是人,而且他对这个侄女,的确是疼爱有加,大概是因为严嵩的弟弟早逝,他对弟弟留下的这个女儿格外怜惜的缘故吧”。

云姑一直在旁边静静的听着,此时突然道:“只有一日时间,只能尽力而为了。陆大人,新婚之夜洞房里的这对龙凤喜烛,是被人动过手脚的,能否查到采购这对喜烛的是何人?”

“动过手脚?”陆炳愕然。

朱岚岫将云姑的推断告诉了陆炳。“竟有这样的事情”,陆炳注视着张涵,“采购的事情是何人负责?”

张涵道:“是吴义,这小子自从看守不力被属下教训了一顿后,一直求属下给他一个为向大人的婚事尽心力,弥补过失的机会。属下见他手脚还挺勤快,就把采购的任务交给他了。”

朱岚岫眸光一凛,“是我们疏忽了,那个吴义,从一开始就有问题,他根本不是遭到袭击,而是与那个假扮他的女人配合,协助她进入锦衣卫北镇抚司”。

陆炳怒道:“立即将吴义绑来见我!”

张涵立即领命退下。

陆炳脸上阴云密布,一言不发。云姑觑着他的神色,轻声道:“擎苍娶过门的严清秋,真的是严嵩的侄女吗?”

“你怀疑严清秋是易容的?”陆炳先开口道,“我原本也有此怀疑,但我亲自查验过尸体,脸上并无易容的痕迹,而且欧阳夫人认过尸,已确认死者就是严清秋”。

云姑淡淡道:“我不过是随口问问,既然守卫都可以假冒,新娘为什么不能呢?而且,假冒未必需要易容,只要长相相似也可冒充,毕竟不是亲生爹娘,未必就能区分清楚。”

朱岚岫和陆炳目光相抵,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许多疑问。

各自默了一会儿,朱岚岫先开口道:“我之前也怀疑过,严清秋就是那个假冒吴义进入证物室的人,因为擎苍说她们身上的香气是一样的。但是这说不通呀,如果严清秋和吴义是一伙的,他们为何要自相残杀?”

陆炳蹙眉沉默,半晌无语。云姑也一直静默着。直到张涵的通报声打破了屋内的沉寂,他也顾不上敲门,直接闯了进来,直喘粗气,“指挥使,吴义他……死了。被人一招掐断颈骨而死的”。

“一招掐断颈骨?”朱岚岫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个精通媚术的鬼老八出现了”。

张涵又急急接道:“还有,向大人婚礼上的那个喜娘陈嫂,是假冒的。方才陈嫂的邻居前来报案,称发现陈嫂被人捆绑在家中,两天两夜滴水未进,已经奄奄一息。”

“接着往下说”,朱岚岫只感浑身发冷,语调都不太平稳。

“没……没有了”,张涵自己也一片混乱,猛喘了一口气,又道:“公主想见严清秋的贴身丫鬟,属下也带来了,正在门外候着。”

朱岚岫微吁了口气,“让她进来吧。”

严清秋的贴身丫鬟叫小燕,她显得很惶恐,跪在地上直磕头,“求大人放奴婢回去吧,如果老爷知道奴婢私自出府,会重罚奴婢的”。

朱岚岫温和的说道:“你不必害怕,我们请你到这儿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回答完就可以让你回去,不会有人知道你到这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