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上有着真实的微笑和直白的答案,但出口不自觉地有些婉转,“其实也不是太大的事──您知道,我上草原来,主要是想作些孤儿工作。”

“嗯!”

“可是这项工作才开始,也需要大家的理解和支持……”

“支持?”夫人打断我,“但是我们家没有孤儿啊!”

“我是说阿嘎……”

“哦姑娘,他可不是孤儿。他是有阿爸和阿哥的。”

“我知道,可是他也到了学龄阶段,可以上学了。”

“这个……”夫人犹豫片刻,眼睛迅速扫过阿嘎一眼。

“我想阿嘎不会同意。他本人并不想读书。”夫人僵硬着语气,突然朝阿嘎厉声问,“阿嘎,你想读书吗,你自己说一说!”

阿嘎小孩似是哆嗦一下,憋气不说话。

“他不愿意!”夫人匆忙替阿嘎表达,“去年我送过他进学校,但是他不愿意!……阿嘎,那个神龛上的事做完了吗?”夫人目光紧盯住阿嘎,孩子只得抓起抹布退回内屋。

月光在一旁朝我使眼色,见我不理会,匆忙站起身,“舅妈,那可是多多地打搅您了。”然后他一把拽过我,走出碉楼。

回程的路上我们争执起来。我抱怨他离开得太匆促,他却提议,如果再来,须要和阿嘎本人先沟通一下,要向他说明真实情况,给孩子多多的底气,让他自己站出来选择道路才好。

过两天,我们又来到益西家。这次我们在楼下即看到阿嘎。他站在三楼晒台上,看见我们,兴奋地朝我们晃起小手。这孩子像是已经感应到我们的到来会给他带来希望,半截身子都扑在晒台外面。我正想回应,月光却拦住我,低声责备,“你都忘了!别出声!我们得先把阿嘎叫下来,跟他先交代好情况再上楼去找夫人。”

他在楼下朝阿嘎打哑语,意思叫他下楼。阿嘎小孩心领神会,转身钻进碉楼里。

但是我们在楼下等待大半天,阿嘎始终没下来。不知途中发生怎样情况,我们只好进里面打探。

可刚进益西家院墙大门,就见益西夫人站在碉楼下朝我们板着面孔。

月光紧忙上前招呼,“益西舅妈您好!”

“嗯。”夫人淡淡回应月光,这回她不理会我,还没等我开口,直接说,“你们是来找阿嘎的吧,他走了!”

“不是吧,益西舅妈……”月光还没说完,夫人即大声朝碉楼里叫起来,“益西!益西你给别人看什么病。我的心口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