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月光在紧声追问,“梅朵,你的票买了没有,日期定了吧?我都上县城来了。在等你的。”

喉咙突然像有根羽毛在扫着,钻心地痒起来。我慌慌用手掐住脖子,想压制住咽喉,想等和月光通完话再来咳嗽。可越是压制,喉咙越是不行,忽然地就爆发出一阵剧烈咳嗽。

月光在那头惶惶不安。

“梅朵!你怎么了!!不是治病了么!病还没有治好?”

“不是……嗨……”匆忙用手紧按住手机的送话器,咳嗽好一阵,才慢慢止下来。稳了稳嗓音,才又说“不是月光,听到你的声音……我太高兴了,是高兴……”

“哦……?”月光将信将疑。“那你的具体日期是哪一天?”

“我……”

头越发痛得厉害,我的语气有些艰难,“月光……月光……我现在,是在办事途中呢,你明天的这个时候,再给我电话,我跟你细说,好不好?”

“哦呀!有事你就快快去办吧,那就明天。”月光在那边语气轻盈地,“你要回来,以后都不会下去了,所以是要好好地把你下面的事情处理完才可以,免得上来后还在想着下面。”

月光的话,叫我的心两头打晃。好不容易才想到要留下来,再赚几个月钱上去,可还没跟月光说出来,他却在说:我已经上县城来,在等待你!你要回来,以后不会下去……

这些话,像柔韧的藤条,钻进我心里,一点一点地紧固,勒住我。我想至少现在,我没有勇气跟他解释。明天吧,让我歉疚的神经好有个缓解,再来跟他说。

是的,我感觉此时自己,像一根上满劲的发条。加大摩托油门,耳旁风在呼呼作响,眼前花花乱乱,来到一个十字路,眼望对面那个指示灯,分明是绿灯,等我驶过斑马线,它又闪成红灯了。脑海中此时像有一阵飓风洗劫而过,身子就这么地被飓风推动着,一晕,一闪,那身下的摩托,就不再是摩托,变成了失控的滑翔伞,猛然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