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书生心中一惊,随即会过意来,也忙将身形一顿,缓下脚步。

二人又是如先前一般,不徐不疾地向那堆人丛走去。

才走近这堆人丛,恰好迎面由这堆人丛里走出一个白发皤皤满面悲愤的佝偻老人擦着两人身边走过,一面摇头,一面口中喃喃自语道:“年轻轻的不学好,净往坏处走,世界变啦!连读书人也干出这下流勾当,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孔老夫子地下有知将何以瞑目。”

二人齐感一愕,抬起头来向城墙上张贴着的那张白纸望去。

一看之下,二人齐感一震,穿白色儒服的那位年长书生,本就深沉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如同一张白纸,难看得怕人,一个身形也自摇摇欲坠,慌得旁立青衣书生忙伸手扶持。

原来城墙上那张白纸,是临潼县衙张贴的缉拿人犯告示,令人触目惊心。

告示的大意是说:“连日来,本县境内发生了一连串的采花事件,由于采花大盗柳含烟深具一身高来高去的本领,神出鬼没,颇使行内群捕束手,如有侦知该贼踪迹通风报信者,赏银二千两,击毙该贼经验尸无误者,赏银三千两,生擒活捉该贼者赏银五千两云云。”

赏额高昂,条文更是不论生死,可见这采花飞贼是如何使县衙扎手,如何的使境内百姓切齿痛恨。

半晌,年纪较轻青衣书生,轻叹一声,轻轻一拉白衣书生懦袖,示意他离去。

年长的白衣书生身躯泛起一阵轻颤一双星眸中泪光隐现,深深地看了那张告示一眼,才转身随青衣书生步履瞒册地走向城中。

这两名神情奇突,状至神秘的书生走后不到盏茶工夫,沿着城墙却又飘然走来了一个书生装束的青年,这青年穿得也是一身雪白儒服,唯一不同的,就是这白衣书往头上却戴了一顶宽边大帽,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大帽帽沿压得低低的,除了隐约可以看到一张薄唇冷酷的嘴以外,几乎将整个一张脸完全遮住了。

他显然也未料到此处会围着这么一大堆人,怔了一征之后,随即疾步向这边走来。

众人正指着城墙上那张告示在那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根本未留意左边走来个装束颇称怪异的书生。

这书生走至众人身后,略略地向城墙上一瞥,随即薄薄的唇边浮起一丝令人捉摸不定,难测个中含意的笑意。

半晌,他笑意一敛,倏又暴起一阵震天狂笑,笑声引得行人驻足,也惊醒了正在议论纷纷的众人。

齐齐回身一望之下,方才看清这阵狂笑是由他们身后一个装束不伦不类的年轻人口中发出,众人面上一齐显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惊讶。

冷哼一声突然由长长的儒袖中伸出一只手掌,向着城墙上那张告示疾拍过去。

众人猛觉一阵狂飚由自己头顶掠过,紧接着城墙上暴起一声震天大响,片片碎纸随着块块碎石凌空一阵激扬。

众人不由一阵大哗,机灵一点儿的一惊之后已弄清是怎么回事,惊呼一声:“飞贼!”吓得拔腿就跑。

其余众人,入耳一声“飞贼”瞬即会过意来,一时心胆欲裂,狂呼四起,无不恨爹娘少生两条腿,也顾不得高额赏金,刹那间跑得一干二净。

神态诡秘的白衣书生睹状又是仰天一阵得意狞笑,笑声中向着来路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