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手指头的每一次敲击,都有无数个想法在他的脑海里闪烁。

“殿下……昨日的庭审结果出来了,又有二十三人被定罪,还在抵抗的人越来越少……据说萧奋又找到了借口,他提出自己的沿路都是道听途说,并非是谣言的拟定者,还拿出了罪证,早在他写文之前,长安等地就有童谣来诉说晁错的罪行,他是误信了这些童谣……廷尉再次开始审问……”

冯唐说着廷尉的情况,苦笑着说道:“太尉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第一天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他们处死,现在却又不急了,还真的开始思考对方的话,公正的审问……”

刘安笑了起来,“太尉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太尉一旦做事,就会变得特别认真,哪怕是有私人恩怨,也能放下……这大概就是太尉百战百胜的原因吧。”

刘安经历了礼家的膨胀和衰亡,仅仅是在十几天之内。

这让刘安感触颇多,他感慨道:“我本来以为,阿父这次肯定是要先纵容对方,等他们全部站出来,直接将他们诛族,不留余地,彻底毁灭……可我没有想到,阿父这次居然如此细腻,一反常态,他没有骂人,没有打人,甚至还是通过正常的诉说来解决这件事……阿父认真起来的时候,比他暴怒的时候要更加可怕啊……只是用了十余天,那么庞大的一个学派啊,直接成为了过街老鼠。”

剧孟撇了撇嘴,说道:“笑着不说话的陛下确实比暴跳如雷的陛下更加可怕……我是宁愿被陛下殴打都不愿意被他算……咳,制止。”

毛苌叹息着说道:“可惜啊……很多人都是受到了萧奋的蛊惑,他们大概是真心认为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却愣是被萧奋拽入了深渊。”

刘安安抚道:“不必多虑,阿父从来就不是个滥杀的人,他的目的一开始就很明确,他不是要杀人,是要诛心,我觉得,礼派彻底倒台后,阿父不会杀掉那么多的人,当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我阿父这个人,讲的就是一个物尽其用,再没用的东西在他手里都能变得有用,我猜测除了那些首恶,其余大概率是要去当夏国成为第一批牧民了……”

“那殿下要去廷尉去观看吗?”

“不去……他们的覆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了,比起这个,我更加在意的是……以后的事情……礼派错了,可这个礼,还是得有啊……”

冯唐一愣,“殿下的意思是??”

“黄老其实也能说礼的……”

……

在公羊寿的府邸里,除却公羊寿之外的人都在。

胡毋生今日心情大好,哪怕儒家遭受了这样的打击,他依旧很开心,他拿着手里的报纸,“这些人是自作自受!活该!”

“当初我就说了,让他们要懂得收敛!”

“要不是因为罪行,不能出门,我早就去找这个萧生了。”

胡毋生的性格很温柔,可再温柔也是个公羊。

作为一开始就支持浮丘伯的大家,胡毋生对这些礼派是厌恶到了极点,可是他先前因为伤了甲士,被天子下令在家里反思,不能出去找这些人理论……整个公羊学派的人,对礼派都没什么好感,公孙弘不太在意这个事情,他的大臣属性要盖过学问家的属性,类似晁错张苍他们,他只是从政务上来分析这件事,非常的赞同节葬这件事,至于礼什么的,他不太在意。

至于另外一位高徒刘赐,他压根就听不懂这些人在争论什么。

不都是埋掉吗?争来争去的在做什么啊?

比起争论,他更在意有没有人会获罪,能不能充实一下本国的人口。

至于不成器的董仲舒,他在礼家第一次闹事后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