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程让又能给陆斯闻什么呢?十年前他用自己都无法偿还,十年后陆斯闻有了男朋友,而自己还是一无所有,他还是什么都给不了。

程让告诉自己这是好事,陆斯闻和他断了联系是好事,还不了的,就让自己别欠更多。

他们不该见面的。

他们就该这样。

可程让还是有了一些改变,他开始每天刷朋友圈,虽然只看陆白的,陆白是个朋友圈狂魔,每天标配七八条,程让像个偷窥者,他躲在陆白和陆斯闻看不见的这端,企图从陆白的朋友圈里找到一些属于陆斯闻的影子。

他不知道这么做为什么,等意识到的时候,这已经是一种习惯了。

但没有,陆白的朋友圈都是吃喝玩乐,都是他自己。

没有陆斯闻。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往前走,除了微信通讯录里多了一个发消息面前总是有红叹号的人,还有一个陆白之外,程让的生活似乎也没有任何改变,他还是那个不爱说话和谁都保持着距离的小酒吧老板。

喝酒闹事的那件事程让按照陆斯闻的安排,就那么让它过去了,他不想辜负陆斯闻最后的好意。

他其实也没什么咽不下去的,这些年走过那么多地方,遇到那么多人,这件事和曾经受过的委屈吃过的苦相比其实算不了什么,唯有伤了陆斯闻让他总在想起来的时候有些忍不住。

若受伤的是他,他根本就不会再想这件事,可他也没有再去找那帮人,那不是陆斯闻想要看到的。

可程让不去找他们,他们却来找了程让。

陆斯闻走后程让没再开烧烤摊,专心经营酒吧,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闹事的那帮人天天来酒吧,比之前闹事时候的人还要多,每次来都乌泱泱地坐一片,只要是个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一层‘闲人勿进’的气势来。

脱离烧烤本就生意不太好的酒吧如此一来更是没生意,周柘一直以为程让会冲动地跟那帮人说道说道,或许会动手也说不定,毕竟程让这个人也是一眼看去的不太好惹,给人一种打架很猛的既视感。

但周柘猜错了,别说打架了,连说道说道都没有,周柘又觉得程让可能是怕了,不敢了,可程让的态度又不太像,他就像看不见那帮人一样的坐在吧台后面,没生意就看会儿手机或者眯着眼睛休息一会儿,那帮人渴了饿了来拿瓶水拿泡面的时候,他又会坚决地让人付钱。

毫不退让。

后来周柘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儿来形容程让:生死看淡。

当然,没有后面的不服就干。

他把一切事情都看得很淡,淡到有没有生意无所谓,淡到随便那些人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