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从认识了彩妮,才发现生活中不能没有爱情,没有爱情的日子我不知怎么过。也是因为有了彩妮,我成了真正的流浪汉。

我和彩妮每天晚上买两张站台票,走进北京火车站候车室,等坐车的人一走,我们便很麻利地抢占几个座位,用外衣蒙住头,倒头便睡。

天一亮,我和彩妮分头走进男女厕所,方便完很快洗把脸,又一起走出候车大厅,我们站在广场上,茫然回顾,周围都是匆匆过往的陌生面孔。此时,我们才真切地体味到什么是流浪。

几天下来,林肯塞给我们的一百元钱,在一天天地减少。我知道,如果不尽快找到挣钱的门路,我们将被饿死在北京。

这时我猛然想起在天安门广场画画时,外地来的几个乡下小姑娘曾打听过崇文门劳务市场的走法,那时我还真不知道崇文门还有一个劳务市场。想到这我对身边的彩妮说去劳务市场碰碰运气吧,说不定在那会找点什么活干。

彩妮的眼睛亮了一下,接着说我能做保姆,看孩子。

听了彩妮的话我心里一阵酸楚。

乘上地铁时,彩妮在我耳边说要是找到工作,我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痛痛快快地洗个澡。

我这才记起,我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洗过澡了。这么一想浑身难受得要命。

到了崇文门,七拐八折地找到了那个劳务市场,说是劳务市场,其实只是一条胡同。胡同里已经站满了从乡下来的小姑娘、小伙子,他们举着证明信,眼巴巴地望着走近他们身旁的每一个人。

我和彩妮一出现在他们面前,就有四五个小姑娘把我们当成了来雇请保姆的北京人,她们把我们围住,操着不同口音一起喊叔叔阿姨,要俺吧,俺啥都能干。

我和彩妮对视一眼,我发现彩妮的脸从耳根红到了脖颈。我推开这些小姑娘,领着彩妮站在她们不远处。

我把大学毕业文凭和在北京的临时居住证都摆在了面前。彩妮也在我一旁蹲下来。

来这里雇人的北京人,很少有人认真地看我们,从上午到中午,我看见身旁一个又一个小姑娘被人领走,就想,堂堂一个五尺汉子还不如人家小姑娘。

彩妮有些沉不住气,每过来一个人,她都要站起身来,以显示她的存在,那些北京人只瞟她一眼便走过去了。

我冲彩妮说:要不咱们主动问问人家。

又在一个老大妈走过来时,彩妮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去说:大妈你雇我吧,我什么活都能干。

老大妈这次倒认真地打量了几眼彩妮,摇摇头道:姑娘我是找人带孙子的,可不是找人伺候的。说完老大妈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