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年不该回段家。”他突然说。

班兴昌一怔:“你说什么呢,不回段家你想干什么?还住你那破出租房里,每天等着人来讨债啊?”

“我就算走,也该好好告诉她,起码要给她留个电话。”段融往前弓身,头低着,气息往下沉:“我不该一声不吭就走,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更不该没过多久就把她忘了。”

班兴昌彻底听糊涂:“你到底说什么呢,她是谁?你把谁留下了?”

段融什么也没再说,额发下一双眸子又黑又沉,情绪晦涩不明。

一边的住持笑笑:“寺院北边有间祈愿殿,施主要是心不静可以去那里看看,或许能有收获。”

段融还真去了。之前他好几次经过祈愿殿,从来没有进去过。许愿这种事都是人给自己找的一种精神慰藉,错误地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鬼神上,而这世上真正能心想事成的又有几个。

他第一次来佛殿里看,殿里墙上满满当当地摆放着木质檀香许愿牌,牌面上画着各人名字或记号。

他看了会儿就觉得索然无味,手插口袋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脑中闪过一张许愿牌上的记号。他转回身,站在一面墙边看。

密密麻麻的满墙许愿牌,其中一块牌子上被人画了株三瓣草的图案。

因为沈半夏的关系,他对这种植物很了解。

半夏草,成熟后可入药。

他把牌子取下来,手指在三瓣草的图案上摩挲了下。

翻过来,许愿牌上的一列字映入他眼帘。

段融爱沈半夏。

……

那天佛寺里廖无人声,静得像裹着一个秘密。

少女拿毛笔蘸了墨,虔诚地、认认真真地写:

段融爱沈半夏。

——我此生最大的愿望是。

——段融爱沈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