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力壮的男护理上前拉人,其他的病人,则是围成一圈,拍着手,孩童一般地笑着叫好。

阿衡后退一步,撞到言希,转身,带了惊惶,可那少年神色却异常平静,没有任何表情,或者,空洞得读不出任何东西。

她呆立在原地,望向他的目光,像明镜一般的,一片流光泛影。

什么都有,什么都没有。

郑医生是一个过了而立之年的男子,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很干净,是个温和的人。

他喊他的名字——言希。

言希只低头看着他的“家”,并不理睬。

郑医生笑了笑,看着阿衡——“你和思莞?”

“兄妹。”

郑医生点头——“怪不得呢,长这么像。以前都是他带言希来,今天换了你,想必是和言希极信任亲密了。”

她只听到了前半句。以前,都是思莞带言希来,那言爷爷和李副官呢?他们为什么没有来过,难道是怕损坏言家的家声…… 阿衡心有些凉。

郑医生似乎看穿了阿衡的心思,有些不自然地解释——“言老公务繁忙,但每次一定会打电话,细细询问。”

阿衡苦笑。有打电话的时间却没有时间带言希看病吗?怪不得,言希会被关在家中,整整半年……整整半年,连辛家甚至都瞒着。

她看向言希,言希却只垂着头,黑发贴在额上,隐隐遮了明媚的大眼睛。

阿衡握住他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力气,言希一痛,抬眼,狠狠推开了她。

阿衡怔怔,她也是可以成为……伤害言希的人吗?

郑医生叹气,拿起医用手电,检查了言希的眼睛,又用指在他眼前晃动,少年的眼睛只有迟缓的跟随,一点也不敏捷。

郑医生皱眉,问阿衡——“他这几天都是这样吗,对任何东西都没有注意力?”

阿衡点头,指了指少年左手心攥着的东西——“除了这个。”

“这个,应该就是诱发言希再次犯病的原因。”郑医生略微思索。

阿衡凝目——“什么意思?”

“一般来说,癔症是病人受到严重的刺激后,无法自我保护或者排遣悲伤时,而不断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将自己陷入假想的安全状态中。一旦有对其心理的刺激因素出现,或者说,他所认为的不安全的情形出现时,会表现出歇斯底里的状况。”郑医生顿了顿——“当然,也有一些病人是陷入角色扮演,因为自己无法排遣过往的悲痛,而变换角色对自己进行虐待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