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异把昨天剩下的那点豆粥拿出来,热了热,要给刘秀吃。

后者向他摆摆手,含笑说道:“再多加些水,我们大家一起分食。”

邓禹正色说道:“主公病情未愈,还是主公吃吧!”

“是啊,主公,就这么一点豆粥,又哪够我们大家分吃的?”

“主公吃吧,我们都不饿!”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刘秀。

刘秀含笑说道:“我们已进入幽州,不远就是饶阳。我们先把这些豆粥吃了,垫垫肚子,等到了饶阳,再吃顿好的!”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嘀咕,主公该不会是病糊涂了吧?他们正被王郎通缉呢,去饶阳,不是去自寻死路吗?

铫期清了清喉咙,说道:“主公,听说幽州诸郡,大多也归顺了王郎。”

刘秀环视众人一眼,淡然一笑,随手把竖在旁边的节杖拿起,他捋了捋系在棍头上的黄带子,乐呵呵地说道:“谁又能知道,我们究竟是刘玄的使节,还是王郎的使节?”

人们闻言同是一怔,邓禹最先反应过来,眼睛顿是一亮,笑道:“主公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谎称是王郎的使节,混入饶阳?”

“正是!”刘秀含笑点点头。

现在还能留在刘秀身边的这些人,对刘秀都有种近乎于信仰般的崇拜,刘秀说他们可以混入饶阳,没有一人对此产生怀疑的,人们的脸上皆露出喜色,一个个咧着嘴,满心的激动和兴奋。

只要让人们心里有了希望,人们的身上就会充满干劲。刘秀一句话,让原本死气沉沉的山洞里一下子充满了活力。刘秀也站起身形,舒展双臂,活动筋骨。

剩下的豆粥并没有多少,即便又加了许多的水,但里面的豆子就那么多,他们几十号人一分,最后每个人只分了个碗底。

不过可以即将进入饶阳,人们现在也不在乎这点稀溜溜的豆粥了,一口喝干后,干劲十足的收拾起行李。

刘秀走出山洞,扬起头来,深深吸了口气。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情,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在鬼门关外转了一圈,也让他有种重获新生之感。

病前,刘秀心里充满了怨恨。

他怨恨刘玄害死了自己的大哥,还时时刻刻想加害自己,要斩草除根;他怨恨王郎称帝,对自己穷追猛打,一心想置自己于死地;他怨恨刘林既心思歹毒,视百万人命如草芥,同时又愚不可及,竟然能相信王郎的鬼话,推王郎在河北称帝;他怨恨老天不公,自己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也没做错过什么,为什么就不肯给自己一条活路……

而现在,刘秀心中已无怨恨。

他对自己当前的处境,归结起来就四个字,不够努力。

如果他能再努力一点,他可以改变目前窘迫的处境,如果他能再努力一点,可以带着身边的兄弟们走出绝境。

就在刘秀站在山洞外,心绪万千之时,邓禹走了过来,到了他身边,小声说道:“主公真要混入饶阳?”

刘秀看了邓禹一眼,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