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各州的义军也没有完全平息,还时不时的兴风作浪,倘若朝廷增加税赋,义军必定会趁机蛊惑各地百姓,这是在动摇汉室之根基!”

说到这里,郑兴向刘秀叩首,颤声说道:“臣启陛下,万万不能加赠赋税!”

郑兴一把年岁了,说到动情之处,老泪纵横,任谁看了都不由得为之动容。

韩浩暗叹口气,他主张增加赋税,可他又何尝不知天下百姓之苦难,何尝不知加增赋税之后果,但现在没办法啊,朝廷要钱没钱,要粮没粮,仗要怎么打?受灾的百姓要如何安置?

阎杨倒是心中不满,冷冷瞥了郑兴一眼,质问道:“郑大夫口口声声说不能增加税赋,那么,郑大夫现在可能拿出数十万石粮食去赈灾?”

郑兴身子一震,向刘秀叩首,哽咽着说道:“陛下,微臣无能!但微臣知道,不能加增税赋!”

刘秀站起身形,走下御座,来到郑兴近前,伸手搀扶,说道:“郑大夫快快请起!”

郑兴起身时,泪流满面,声音颤抖地说道:“陛下……”

刘秀不是贵族出身,起事之前,他没过了富裕的日子,恰恰相反,他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之所以没挨饿,只因为他农业技术掌握得好,地种得好,收成好。

他深知这些年百姓所受的苦难,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他环视在场大臣,说道:“莽贼篡汉十五年,刘玄在位三年,我汉室平贼八年,这二十余年间,百姓们又过过几天安生的日子?朝廷税赋,多如牛毛,贼军四处流窜,烧杀抢掠,汉室江山,千疮百孔,百废待兴,诸位认为,这天下百姓,真的还能受得起重税吗?水则载舟,水则覆舟!王莽让百姓们活不下去,绿林、赤眉灭之,绿林让百姓们生活不下去,赤眉灭之,赤眉让百姓们生活不下去,我刘秀灭之,现,若我刘秀让百姓们活不下去,谁来灭之?”

阎杨身子一哆嗦,急忙叩首,说道:“陛下,微臣……微臣……”

刘秀没有理会阎杨,他在大殿里来回踱步,说道:“郑大夫的话,我深以为然,哪怕朝廷去砸锅卖铁,也不能增加税赋!”

朝廷无法赈灾,闹起来的也就是那几十万受灾的弘农百姓,可朝廷一旦增加了税赋,那么闹起来的将会是全国各地的百姓。

是让一郡的百姓闹,还是让一国的百姓闹,其中的利弊很容易就能分得清楚。

大殿里鸦雀无声。说来说去,但根本问题还是没能得到解决,吴汉所在的代郡战场怎么办?弘农受灾的百姓怎么办?

李通突然跨步出列,大声说道:“陛下圣明!”

人们目光怪异地看着李通,现在可不是你这位大司空奉承天子的时候!

王元快步出列,沉声说道:“陛下,大司空私自调用救济粮,导致朝廷无力赈灾,这皆为大司空之过,还望陛下严惩大司空之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