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开报纸,假装在找什么东西。

“我们是朋友。”你说道。

“朋友?”她在你身后面说道,好像在学这个词,而且她还第一次撇了撇嘴,“看在上帝的分上,她这种年纪的女人和年轻小伙子做朋友,图什么呀?她一定有什么事瞒着你。桑尼,我现在是在提醒你。”

“她什么也不图,她又不是这里的人,她不认识这里的任何人,就这样。”

“小心点,桑尼。”

“啊,别说了,好吗?小心?小心什么啊?”你坐了下来。你听到水壶里的水开了,但你并没有去管它。

“他们假装和你打成一片,但你不能和他们打成一片。你会被灌输进一些思想。桑尼,那些思想会伤害到你。别笑我,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她的声音变得温和下来。

“没人给我灌输思想。”你反驳道,但你没法看着她。

“现在听我说,听着。我说这话仅仅是因为不想让你受伤害。我看得出来,我看着你坐在那儿,幻想着这世上所有你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那个女人会玩弄你的,桑尼,她会给你灌输思想。如果我保持沉默,你过后肯定会怪我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玩弄,桑尼,我不能。”

你的母亲。就在前几年,你一放学就会跑回家奔向她,你只想确定她还活着,没有将你只身一人丢在全是男人的屋子里,让你的世界没有一点温柔。

厨房感觉好像从来没有暖和过一样。

“没人玩弄我。”你说道,但你的话里已经有了一丝怀疑。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想知道。”她把她的右手举在空中,示意你不要再说下去,“但我知道,一个她那样年纪的女人和一个年轻小伙子之间,不会有什么正事。她只是现在还没表现出来,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你只看见过你母亲的一张老照片,放在她房间的衣柜顶上,是她和你父亲的结婚照。他们两个人都在笑,但是你明白,那只是因为摄影师叫他们笑。你想也许即使没人告诉他们,他们也会笑的,但是因为有人要求他们笑了,所以他们的笑容空洞而腼腆。

“桑尼,我一直在想,对你而言,最好是去找乔。他是一个好师傅,并且他喜欢你。瞧,你的哥哥们在那儿工作的时候,他就表示过,只要他们愿意,就有做学徒的机会。我相信,他对你也会说同样的话。他会的,桑尼,我知道。”

“我不想。”

“看看吧,还有其他选择吗?你还能做别的吗?别想着上学了,你只是在浪费时间,纯粹是浪费时间。桑尼,现在是时候长大了。”

你告诉母亲,你会去找乔谈谈,不久就离开了家。这似乎解决了一些问题,她点起了一支烟,但是当她告诉你不要再去找那个女人的时候,你沉默了。她用她的方式搁置了这个问题,她的嘴唇紧闭着,眼睛因失望而低垂。

“学徒身份,就是它,当然了——有了学徒身份,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