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贾刚刚回到长安,刘长就迫不及待的将他接到了皇宫里。

张不疑坐在了刘长的另一边,至于郅都和张释之,就只有站着的份了。

刘长指着他们两个人,笑着对陆贾说道:“陆公啊,这就是朕的鹰犬啊!”

在此刻,鹰犬并非是贬义,狩猎在此时是很隆重的活动,而鹰犬都是在狩猎中能起到大作用的,同时以忠诚和勇猛来闻名的,并不算是辱骂,除非你是用来反讽。

陆贾打量着面前的这一鹰一犬,他还没有回到长安,就已经听说了他们的事情,虽然是儒生,可陆贾对这类人并不厌恶,毕竟,他也钻研过法家的学问,钻研的还是韩非之法,也就是法术势合。韩非在法家里算是一个例外,他的学问里几乎囊括了商鞅之法,慎到之势,申不害之术,学他一个人的学问,就能跟这三位同时过招。

而庙堂里还有谁是学韩非子之学的呢?当然就是那个在南越跟申屠嘉掐脖子的晁错。

如今法家三派就已经如此热闹,若是晁错再回来,那局面就更加……难看了。

“陛下能有这么多的贤人辅佐,这大汉天下,定然是更加的兴盛,我在地方时,他们都说陛下乃千古一帝,陛下的贤明就是这样了,哪怕是隶臣也能感受到您的仁德,哪怕是您的敌人也要折服与您的品行功德……”

陆贾笑呵呵的赞叹了一句,随即又看向了张释之,询问道:“听闻您废除了连坐法,又不再以双倍的刑法来对待上诉失败的人,这是为什么呢?”

张释之认真的回答道:“我认为,一个人犯罪,因为他的缘故,就要将他的邻居,他的主官,他的亲人全部下狱,因有罪的人而去迫害无辜的人,这是不正确的行为。”

“那为什么要支持百姓们去上诉呢?您或许不知道,那些犯罪的人,都不愿意轻易认罪,您给与了他们上诉的权力,他们就会不断的上诉,往后地方处置罪人,都会变得非常困难,廷尉官吏就要受苦啦!”

张释之认真的回答道:“刑法是关系到人命的事情,若是因为怕麻烦,怕拖延时日,怕官吏劳累,就随意的施行律法,那若是有无辜的人因此受到惩罚该怎么办呢?便是有一千个恶人上诉拖延时日,但凡能确保一个无辜的人能幸免,那也是值得的。”

“好!您说的很好,实有卫鞅之风也!”

张不疑冷笑着,说道:“就是太有卫鞅之风了,连对待太子的行为都是一样的,我阿父都吓坏了,就怕哪一天张公就要冲过来挖了他的鼻子,往他的脸上刻字!”

张释之脸色一沉,没有多说什么。

刘长皱着眉头,“留侯怕什……”

忽然,刘长反应过来,忍不住的拍手大笑了起来,“朕懂了!!商鞅挖了秦国太子老师的鼻子,往他脸上刻字对不对?”

陆贾眯了眯双眼,笑着说道:“陛下英明!不过,真正应该害怕的人是释之他自己啊,若是学商鞅,学出个车裂又该怎么办呢?”

张释之没有反驳,郅都却忍不住说道:“有商鞅之志,有商鞅之为,车裂又有何惧呢?!”

陆贾大笑了起来,“是我失言,陛下这鹰犬和睦,相得益彰,我先为陛下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