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名正言顺的站在她的身旁,不必畏惧任何人的目光,更不会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想着,她兴许会被什么别的人哄走。

可她是公主啊……是大周唯一的公主,身负万千荣宠,若是她不愿,没有人能够强迫她。

这样狂妄大胆的念头,他不敢说,甚至不敢透露分毫。

“穆衍你醒啦,”姜泠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从他的膝头爬起,伸出小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竟有些烫,她的眉眼间顿时浮现出些许担忧,“你发热了?”

穆衍望着她染上些许血渍的小手,眼底一片温柔,轻笑着说道:“没有,是公主的手太凉了。”

“是这样吗?”姜泠有些迟疑,抬手又摸了一次,确定他没有发热才渐渐安心,她发现穆衍正盯着包扎的伤口,一时竟有些局促,小声说道:“我没有带金疮药……”

“已经足够了。”穆衍低沉的声音响起,唇畔止不住的向上翘了翘。

他哪里还需要什么金疮药,她就是他最好的良药,甜腻腻的,像是那半块花生酥片,像是七彩的梦境,一点点滋生着他的野心和狂妄。

姜泠弯弯唇,望着他依旧发白的脸色,贝齿半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问道:“疼吗?”

穆衍眸底浸满了笑意和温柔,摇摇头,轻声道:“一点儿都不疼。”

反而甘之如饴。

天色已经不早了,外面的大雨已经停了,变成了稀稀疏疏的小雨,他在外头过夜倒是无所谓,但公主却不能。

出来这么久,倘若再不回去,沈府和宫里都会派人来找,到时候会闹得人尽皆知。

更何况,天马上就要黑了,她怕黑。

穆衍眸色微沉,目光扫过四周,在挤满尘埃与枯草的角落里寻到了一把油纸伞。

伞上破了洞,不知是不是被老鼠咬的,但勉强还能用。

穆衍将上面的灰尘擦拭干净,转头看向姜泠:“天色不早了,公主,我们尽快回去。”

姜泠也知这件事的轻重,点头应了,目光却停留在他受伤的手臂上,伤口是不能沾水的,初春的小雨又寒又冷,最是伤人不过。

推开门,外面的冷意扑面而来,穆衍瞥见姜泠身上的衣衫,抬手开始解去外袍,姜泠一怔,抓着他的腰带说道:“不许脱。”

穆衍这次没听话,利索的将外袍披在她身上,撑伞盖过她的头顶,说道:“卑职习武,不怕冷,倒是公主身子弱,万一受了风寒,又要遭罪了。”

姜泠低下头,眼睑颤了颤,小声说道:“你骗人。”

“卑职怎敢欺骗公主?”穆衍笑了笑,安抚道,“当初在暗卫营,冬天只穿单衣都无妨,那么重的伤卑职不也扛过来了?公主不必担忧,不碍事的。”

小雨滴答滴答的落在油纸伞上,脚底踩着水洼,姜泠仰头看向穆衍,见他大半个身子陷在伞外,手臂上的伤口也暴露在雨中,连忙说道:“你小心些,伤口不能淋雨的。”

她想把伞推过去,但穆衍太高,撑着的手臂她根本够不到,说话他又不听,姜泠委屈的瘪瘪嘴,突然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