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打着赤背,伏在桌前正在写作。看我们进来,他在稿纸上吃力地画完最后一个句号,扔下笔惊叫一声:你们跑哪闯荡去了,我去火车站找你们好几次。

我说:林肯真对不起打扰你写作了,我们一会儿就走。

林肯说:操,咱们哥儿们说啥呢。我已经写完了。

林肯说完就揭开床铺,在褥子下摸出一个信袋,把那沉甸甸的信袋塞在我手上说:这是一千元你点一点。

我惊诧地看着林肯,我不知道这是一笔什么钱。

林肯见我诧异便说:这是你画卖的钱,我怕你急着等钱用,要不还能多卖几个。

我不知是自己的哪幅画卖了一千元,我忙到林肯的床下翻找我那些画,林肯说:不用找了,就是彩妮那一幅。

我的脑子里“轰”然响了一声,我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无力地立起身,冲林肯说谁让你卖那幅?

林肯吃惊地看着我和彩妮说:你们俩没有说好?

彩妮这时说:是我让林大哥帮助卖的。

我马上想起我们临离开这里时,彩妮把林肯拉到一边说话的事。我直愣愣地看了好半晌彩妮。

林肯说:现在填饱肚子要紧,以后再画。说完拍拍我的肩出去了。

我一屁股坐在林肯的床上,手里拿着那一千元钱,心里却空了。那不是一幅一般的画,在我的心里,那是凝结着我和彩妮爱情的画,那种激情那种感觉我还能找到么?

彩妮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呆定地望着窗外那棵柳树。

不一会儿林肯回来了,他又买来了酒菜。

我们坐下来时,他举起手里的杯子说:祝你们凯旋回来,干。

我心里一阵发苦,彩妮笑着冲林肯说:谢谢林大哥。她说:

完这话的时候,眼圈已经红了,我怕她当着林肯的面哭出来。忙笑一笑说:干!

喝完一杯酒,林肯说:我一会儿就到外面跑事情去,没个十天半月的回不来,你们就住我这吧。最近北京没什么大活动,警察也不会来。

我感激地又和林肯干了一杯。坐在林肯的屋子里,我暂时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在外面流浪这么多天的种种感受,我并不想说,可不知为什么我说了,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彩妮也伏在我的肩头上哭了。林肯眼圈也发红了,他一遍遍地说:干嘛不回来找我,你们真的忘了我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