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透的衣袖贴在手臂上,几近透明,水滴顺着皓白的手腕滑落,落在池子里,晕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花月仰头看着他,氤氲又迷茫地问:“你为什么不下来?”

“……”

岸上的人僵硬地别开脸,没有说话。

等了好久,伸出去的手都凉了,花月委屈万分地收回来,吸了吸通红的鼻尖,默默地游到浴池的另一侧,将背贴着浴池边儿,然后满眼怨念地遥遥看过来。

喉结上下动了动,李景允轻吸一口气,哭笑不得:“你跑那么远做什么?”

她耷拉着眉梢,张口想出声,结果脑袋埋得太低,嘴唇一松温水就灌了进来,呛得她直咳嗽。

李景允给气乐了,三步并两步地绕着池子走过去,半跪下来将她捞出水面:“方才还没喝够?”

幽怨的小眼神望上来,她扁了扁嘴,挣开他的手,又将背紧紧贴在了池边的石壁上。

眼眸微动,李景允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他朝她勾了勾手。

醉醺醺的小狗子气呼呼地看着他,不肯动。他“啧”了一声,食指轻轻叩了叩池边的玉石板:“过来。”

腮帮子鼓起,脸颊上是被热气蒸腾出来的嫣红,花月瞪了他一会儿,还是不情不愿地朝他游回来,越近人越往水下沉,等回到他跟前,水面上就只剩了一双可怜的杏眼。

心口软得一塌糊涂,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爷没嫌弃你。”

面前这人显然是不信,眉间皱起来,眼里怨气更重。看他好像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她又开始不动声色地往后退。

结果下一瞬,她突然觉得肩上一紧。

有人倏地将她从水里抱了起来,滚烫坚实的手臂从她的腰上横过去,将她整个人转了一圈。

扬起的水花纷纷洒洒地落回浴池里,像春日里的大雨,淅沥沥地溅起无数涟漪。被水浸透的中衣顺着肩滑落下去,露出一大片白腻细滑的肌肤和明艳的兜带。

花月怔愣地望着白茫茫的水面,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觉得背心一暖。

李景允抱着她,低头吻上了她背后的疤。

那些丑陋的、扭曲的、见不得人的疤。

一条、两条、三条,他温柔地描摹着疤痕的形状,似惋惜,似眷恋,从腰窝到肩背,最后轻轻叼住了她的后颈。

“还疼吗?”他含糊地问。

颤栗从耳后传至全身,花月心口一酸,下意识地反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原本就不清醒的眼眸,眼下更是蒙上了一层雾,似梦非醒,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