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对殷花月的时候,李景允显得可恶又诡计多端,让人恨不得把他扔出京华。

可每回坐在庄氏面前,他总是沉默寡言,浑身上下都透着疏离。

这个时候花月会庆幸庄氏眼睛不好,甭管李景允露出多么讨打的神情,她也能温柔地对庄氏道:“今日花开得好,公子一回府就说来看看您。”

庄氏意外又感动,拉着她的衣袖小声道:“快先给他上茶。”

花月应是,从茶壶里随意倒了茶给李景允送去,然后清洗杯盏,滤水入壶,给庄氏端了上好的铁观音。

李景允:“……”

他觉得殷花月可能是不想活了。

庄氏笑眯眯地摩挲着手里的茶杯,眼里只隐约看见太师椅上坐着的人影,她张了唇瓣又缓缓合上,犹豫许久,才轻声问:“你身子可好些了?”

“回母亲,甚好。”

“那……练兵场那边还好吗?”

“回母亲,甚好。”

“你院子里那几棵树,花开得好吗?”

“回母亲,甚好。”

再无别话可说了,庄氏局促地捏紧了裙摆。

她很想同景允亲近,也很想听自己的儿子同自己撒撒娇,哪怕是抱怨什么也好,说说每日遇见了什么烦心事,或者说说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喜事。

可是没有,景允从来没有半句话想与她多说。

庄氏叹了口气,兀自笑着,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夫人。”花月含笑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咱们回来的路上呀,路过了宝来阁,奴婢本是急着回来报信的,谁晓得公子突然看上了个玉兰簪,非让奴婢买回来给您看看。”

“您看,喜不喜欢?”

沁凉的玉石,入手光滑,庄氏摸了摸轮廓,眼眸微亮:“景允买的?”

“是呀。”看一眼满脸僵硬的李景允,花月贴近庄氏耳边,轻声道,“咱们公子打小就是个嘴硬的,面儿上断说不出什么好话,可他一直记得您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