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允回到主院,懒洋洋地往软榻上一坐,正要开口,蓦地就撞见殷花月一张笑得眉毛不见眼的脸。

伸手按住心口,他往后退了退:“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

花月殷勤地凑上来,乖顺地替他斟了茶,又将蜜饯捧到他面前,笑道:“看公子脸色不太好,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

李景允捏了个蜜饯叼在嘴里,含糊地道:“今日闲得很,能有什么事。”

“公子不是在愁怎么应付长公主?”她眨了眨眼,“想到法子了么?”

眼波微动,李景允不动声色地继续咬蜜饯:“法子么,爷还真想到一个。”

“哦?”花月顿了顿,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迫切,只问,“可否说给奴婢听听?”

拍了拍手上的糖霜,李景允望着房梁哼笑:“愿意当出头鸟的高门小姐不好找,寻常想过富贵日子的姑娘还不是一抓一把?大梁重娶妻之序,向来是要先娶妻再纳妾,若爷先纳了妾,一年之内,便立不得正妻。”

花月一听,嘴角止不住地往耳边拉:“公子高招,竟能想到这一出。”

“也是不得已之举。”李景允愁闷地叹气。

磨磨蹭蹭地在软榻边跪坐下来,她小心翼翼地问:“您心里可有人选?”

“纳妾而已,要什么人选,街上随意拎一个也行,去栖凤楼赎一个也可。”他抬头往外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道,“让柳成和去帮忙挑吧。”

“怎么说也是要陪在您身边的人,您都不去亲自看看?”

“反正也是纳回来放着,有什么好看的。”他摆手,不甚在意地将软榻上的书打开,盖在自己脸上道,“爷困了,你也歇会儿吧。”

眼前暗下来,鼻息间全是书墨的香气,李景允身子放松,耳朵却是专心地听着旁侧。

他听见殷花月揉了揉衣料,又撑着软榻边的脚凳起身,犹豫地张嘴吸气,又硬生生将那口气给咽了下去。

实在是踟蹰为难。

人都到坑边儿上了,李景允也不急,耐心地等着,没一会儿就听得她道:“柳公子平日也忙,这事儿要不奴婢替您看看?”

“你?”被书挡着的眼里满是笑意,李景允的语调倒也平常,“你知道爷喜欢什么样的?”

这人又跪坐了回来,凑在他身边道:“奴婢不清楚,但公子可以指点一二。”

书拿下来,一张脸又恢复了漠然冷静的神色,李景允觑她一眼,哼声道:“爷喜欢乖顺听话的,话最好少一点,不烦人,长相要娇美如画,腰肢要细软如柳。”

眉梢挑了挑,花月拿过一旁的青枝缠颈瓶,指了指这纤细的瓶颈和上头的画:“这样的?”

李景允:“……”

微恼地拿了她手里的花瓶扔去软榻里头,他道:“你眼光这么差,还是别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