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玉!”

水花四溅,江玄瑾怒:“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笑嘻嘻地往他手上抹着澡豆,怀玉侧头低下来,在他脸上一啄:“你声音这么好听,我怎么可能不听你说话?就算你不说话的时候,我也爱极了你的声音。”

前半句还算正经,后半句算个什么?不说话的时候能有什么声音?他冷眼扫过去,刚想斥她,就想起了点什么。

红帐翻浪,巫山云雨,有人控也控制不住,抵在她耳侧闷哼出声。

江玄瑾:“……”

“哎,你说你,好端端地洗个澡,脸怎么红成这样了?”李怀玉一脸无辜地问,“水太热了?”

伸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他低声道:“昨日是我的错,久别重逢,没把握好分寸。”

跟聪明人在一起就是好啊,她还什么都没说,这人就能反应过来她是在报他昨日调戏之仇。咧嘴一笑,李怀玉摸着他的胸口大方地道:“我原谅你了。”

“那?”低头看了看她这罪恶的爪子,又看了看她,江玄瑾抿唇示意:是不是该放过他了?

“你这话来得太晚了。”怀玉痛心疾首地继续摸着,“若早些说。我就退出去了,可现在碰着你了,我挪不开手。你瞧瞧,这肤如凝脂爱不释手的……”

乘虚在门口守着,冷不防就听得里头“哗啦”一声,接着就是夫人那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

洗个澡也能这么高兴?乘虚很不能理解。

雾气散开,李怀玉伸手将宽大的帕子裹在面前这人身上,细细替他擦干水。又拿了干净的袍子来,替他穿上。

江玄瑾闷不吭声地坐在软榻上,任由她揉弄自己湿答答的头发。

“谢谢你呀。”眼含笑意地看着他的后脑勺,怀玉突然正经了些,低声道,“我原以为再也没机会见怀麟一面了。”

微微一怔,江玄瑾软了眉眼:“很惦记他?”

“说不惦记怎么可能?他是我抱着长大的。”怀玉认真地搓着他的头发,“他小时候的尿片都是我换的。会的第一个词是‘皇姐’,每年我的生辰,他都自个儿做个小东西送我,有木雕,有绳结,甚至有一年还送了我一对泥塑,说大的那个是你,小的那个是我。可把我高兴坏了。”

“……?”

“你别这副表情,当时我喜欢你呀,他知道的,他知道,肯定就送能讨我喜欢的东西。你别说,做得还挺逼真的,一直藏在飞云宫里,我上回同你一起去的时候,那东西还放在博古架上。”

捏着帕子的手慢了下来,怀玉轻叹了一口气:“如果李善不是他的父亲,也许我现在还好端端地坐在飞云宫,看他亲政之下的北魏盛世。”

可惜了,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