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稍许懵怔, 侧首垂目,惊愕地瞪大美目。

倏然一阵夜风疾来,将窗牖吹得吱吱作响,裙摆也随之扬了一下。腕间力道忽重, 她回过神来时已然跌坐至床榻上。

沈却也撑着掌心坐起。

一切动作行云流水, 看得虞锦目瞪口呆, 道:“你……你没睡?”

“嗯, 本来快睡了。”男人指间下滑, 改去攥她的手心, 语调平常道:“听到动静,以为有贼。”

“……”

他的指腹像无意一般摁在她手心, 半个胳膊都酥酥麻麻的。四目相对,莫名滚烫的气温让虞锦下意识挣扎了一下。

“嗯……”沈却疼得眉间一蹙。

虞锦立即顿住手, 神色惊慌道:“你流血了!”

沈却脸色看着很疼的样子,说:“药在你手边。”

他的口吻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虞锦未及深想就上手拆了缠在他胸口的细布,伤口顿时暴露在烛火之下,竖着一道狰狞的红痕,且离心口仅差分毫。

虞锦愣住, 不知怎的鼻尖一酸,说:“他怎么也不知道收着些,哪有这样的……”

看她眼眶有隐隐泛红的趋势,沈却微顿, 道:“看着骇人,其实不疼。而且虞公子有分寸,剑刃没进去多深,只是流了点血。”

他话里有轻哄的意味, 可虞锦这会儿全然体会不出来,反而口吻愈重道:“他哪有分寸!……你不是很厉害的么,你怎的不躲过去?况且他不知收敛,你跟他切磋什么功夫,你们男人就是这般逞强好胜,平白让人跟着担心!”

虞锦很生气,上药的动作也不由重了几分,疼得沈却呼吸切切实实停了半瞬。

他唇边隐有笑意,意味深长地“嗯”了声。

虞锦稍顿,面无神情地看他一眼,煞有其事道:“我说的是白叔,他急得白发都又添了几根。”

沈却眉梢轻抬,怕她恼羞成怒,没再多言。

长夜寂静,烛火摇曳。

虞锦低下头,将药粉洒在伤痕处,又拿帕子一点点蹭去多出来的粉末,不知不觉脑袋便凑了过去。

暖黄色的光落在女子半边小脸上,将她本就精巧的轮廓衬得愈发细致。沈却垂目,看她小扇子一样的眼睫一眨一眨,似是挠在人心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