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实说,雾子来吊唁母亲,是出乎秋叶意料的。

母亲死后,秋叶曾经几次想打电话给她,犹豫再三,终于没打。

说得明白些,雾子已从秋叶构筑的爱巢中飞出去了。对已经离他而去的女人,向她通知母亲的死讯已毫无意义。

雾子主动要求来吊唁,那是已经分了手的女人的一种礼仪而已。

仔细一想,雾子本来是守规矩的女人。分手后,继续把钱送来就证明了这一点。在广尾公寓同居时,事事都守规矩。在雾子身上体现着现代女性和古典女性混合的一种品质,这或许是雾子最让人难以忘怀的地方。不管怎样,既然她要求来,就不好拒绝了。

秋叶沉住气等候,一小时后,雾子终于来了。

“八岛小姐来了。”

秋叶坐在书房里,昌代前来通报。她隐隐约约知道秋叶和雾子的关系。

秋叶从二楼书房下来,雾子已在屋里佛龛前合掌行礼。

秋叶突然产生一种错觉,似乎雾子本来就是这个家中的一个成员。雾子还是初次来到这南平台的家中。

“你百忙中,特意来访,深表感谢。”

因为昌代在一旁,秋叶故意一本正经地说。雾子也郑重其事地答道:

“我实在不知情,来晚了一步,请原谅。”

雾子穿着黑色的丧服,戴着珍珠项链。人好像瘦了些,头发也修整过了,像个贵妇人似的。

“这是小姐送来的花束。”

昌代拿着雾子送来的白黄相间的菊花给秋叶看。

“以前听您说,令堂大人好多了,准备出院。”

确实这样,和雾子见最后一面时是这样安排的。

“人的命运真是令人难测。”

此刻坐在幽静的客厅里,和雾子吵架的事似乎已是遥远的过去。在阳光下,从窗户的缝隙中能望见树木郁郁葱葱的庭园。佛龛在客厅的最里首。

“这儿真安静啊!”

雾子将视线移向窗户上的夕阳。

在夕阳的照射下,浮现出留着短发的雾子的面孔,另一半是暗红的。秋叶从一旁注视她那细细的脖子,有一种轻微的妖艳的感觉。

在这静谧的佛龛前,是不允许有邪念的。因为和雾子的龃龉,耽误了对母亲的侍奉。尽管过去了两个月,秋叶还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