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推门,可上帝会扯断线路,滴答一声,剩余的生命呼叫转移到另外的地方。

我要推门,可有人会笑嘻嘻地伸出手来,看一本五十块。

站了很久,我推开门,两张病床,一张空着,另外一张贴近窗户,满世界的记忆都从罅隙奔涌出来,跑在月光前面,包裹住一具小小的身体。

日期:2009-02-13 06:40:18

一辈子大概有两万五千天,真要命,和两万五千里长征同等的数字。这意味什么呢?计算清楚的话,可能需要数学家和哲学家合作,得出比王家卫更装B的答案。

她和我的两万五千天,如果是一次考试,序幕升起一半,监考老师刚喊,大家把名字填写清楚,上帝已经敲敲桌子,交卷了。准备的草稿空白一片,却没有缘分重考。那么多的艰难试题,还没看到是三角函数,还是经济发展,手中就只剩下装满墨水的钢笔。

那一夜,我在探望单填了她弟弟的名字,踏进医院幽静的走廊,酒精味道让我憋住了呼吸。

看护区和普通病房是两栋楼,看护区只有一层独立的平房。

空间通体白色,护士的口罩垂在耳下,旁若无人地和你擦肩而过,连丝袜都没穿,好想摸两把啊,日本影片当真害人不浅!我大拇指摁了两下,才想起来生活不是播放DVD,没有暂停键,当大腿和你擦肩而过,就没办法定格欣赏了。

数到六个护士,我已经到了走廊尽头,迎面拐角写着厕所。奇怪,我干吗走到底,为什么不转个身进病房呢?

既然到了厕所,不妨利用利用。我放了水笼头,一捧水顺手一泼,抬头在镜子里看见一张湿漉漉的面孔——他嘴角抽搐什么,他双手颤抖什么,水还没有接触面孔,他怎么就洗过脸了?

我呆呆看着镜子,空荡荡的厕所里,有低低的抽泣声。我不敢四周环顾,万一有恶鬼在找替身,老子一回头就会被抓走,在深夜的医院,得打足精神。我害怕得把手塞进嘴巴,哭声就停止了,再把手拿开,哭声又开始了。

老子的嘴巴是恶鬼的开关,这发现吓得我腿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