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罗锅看着我,是我错觉么,他眼眶红了。

我缩起脑袋,四周环顾,悄悄提醒他,老刘,这是公共场合,你克制点,再说了这里是茶社,不是酒吧,你干吗??

刘罗锅说,他妈的,我很好,是你一塌糊涂吧。

他说话的时候,眼眶还是红的。

我想起来,除开粉红钻被毛小小拿走,我向他兜售房屋,七年来只打过一次电话,打的时候我站在闵行区一栋楼下,说我在徐家汇,喝一杯好吗。他说太远了,不去了。我说,是太远了,不去了。挂了电话我看着楼上,楼上灯火辉煌,不知道哪一层是他家。

我书房有个抽屉,里面铁盒子压着几封信笺。其中有几封,是他在高中时期写给我的。

那时候最流行花花绿绿的信纸,所以他的信纸也花花绿绿的。每封信都有七八页,最后一页无一例外写着,加油兄弟,苦难总会过去的。怀念也需要勇气,只要打开信重新读读,总会流泪的。加油兄弟,苦难总会过去的。苦难不一定过去了,可是,太远了,不去了,楼上灯火辉煌。

那天听说,他去年已经结婚。

你们一定要幸福。

我想,我为什么要说自己在徐家汇呢?

见面比怀念更需要勇气。

如今他就坐我旁边,其实见面几天了,我心中却涌上来一种念头,在这间茶社,才是七年来第一次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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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刘罗锅。大家熟悉的草狗三兄弟,我露面最少。据我所知,RP王童年和诸多丫头纠缠不休,田园犬工作后粘花惹草,只有我平稳过度,以恒定的速率,在爱情的道路定时定点换车倒班。

朋友互相倾诉,是互相取暖。情人互相倾诉,是互相伤害。很多年了,我忙着伤害,暖意从没闲暇去寻找。也许之前我把两者搞相反了。我结婚离婚,中间只隔了一年,从没和人透露过,直到机缘巧合,和一个消息灵通的大学同学聊天,通过交换自己的婚姻情况,他告诉我,在结婚的同学里,我的维持时间遥遥领先,还有婚礼结束后在洞房里就翻脸的。

大家究竟怎么了。恋爱分手,痛不欲生,藕断丝连。反而是离婚,斩钉截铁,迫不及待。婚姻成了同居的终点。后来我经历了两个女人,一个年轻,她爱得很用力,我很懒惰,懒惰到自己都不好意思。为什么会懒惰呢,因为许多事情,叫她不要干,她偏要干,就算出自好心,也别干呀,比方我加班加到深夜,她打电话问几点回家,又比方我一个独自逛街,她发短信要一起吃饭。接着每过几天,我总会受到良心谴责,人家毕竟出于澎湃的爱,就找她示好。问题在于,示完好,我就又烦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