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了一把这小子的脑袋,没好气的绕过他往学校走。

说来气人,还不是我那不省心的爹妈,把我转到这个什么省重点来,还跟老师打了招呼,要是我哪一天没出现他们二位就要双双出现喽。

校园里静悄悄的,这个时间已经上到第二节课了,我坐在教学楼后的车棚边等着下课。不耐烦的一次又一次的看着手表,嘴里还大嚼着口香糖。每次打完架都要这样,得一个人呆一会。

下课铃声响过几分钟,我才不紧不慢的往教室走。

“咝!你丫赶着投胎啊,不看着点!”伤口被这小子一撞又裂了开来,疼的我直磨牙。再看他那怂样,脑袋都快缩到脖子里去了,我不耐烦的朝他挥了挥手,这小子才如释重负,一溜烟儿没了人影。

我不禁觉得好笑,转到这破学校已经一个多月了,这里的学生见了我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倒是有个例外,虽然她也不理我,但似乎不是因为怕我。我想起下午见到的那个身影,可不就是她,我那有着独特灭绝气质的同桌,倪晓蕊同学。

有时候我真佩服她,我一大活人在她身边上蹿下跳她怎么就跟没看见一样。我也没听她主动说过一句话,也没见她正眼瞅过我一眼……说着就来气……

果然,我进门时这丫头又低着头看书呢。我大咧咧的坐到座位上,没好气的踢了下有点歪的桌子。她正在写字,被我这么一踢,她的笔就在本子上画出好大一笔。我心里偷笑,满心期待着她发作,没想到她看了眼我支在桌上的手肘,终于抬起头来看我。我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不仅是她第一次正眼看我,也是我第一次直视她的脸。她不是那种惊艳的美女,但是那双眼睛,灵动清澈的仿佛两潭幽幽的泉水,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你去哪了?”她的声音不急不缓,我们的第一次对话,竟然是这样的开场,竟然是这样不痛不痒不做作不生硬的开场,就仿佛两个熟络的老朋友!

我怔愣了一瞬,但是很快,我草草收拾了自己散落各住的三魂六魄,故意做了个极其夸张的表情,“原来你会说话!”

见我这样,她竟然笑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她笑,或许就是从那一刻起,我的世界开始变得疯狂,变得不再能被我驾驭,而只能屈从。

我就是被这双眼睛,这副柔的渗水的笑容降服了。我第一次努力耍宝想要讨好一个女生, “别人见了我都是哭,怎么你一见我就笑?”

果然,她笑意更深了,笑了一阵又指着我的手肘说,“还淌血呢!”

这才反应过来,伤口还没愈合,想起那个撞到我的臭小子就来气,但看到她那担忧的眼神,我是既兴奋又心疼。

我急着想宽慰她,但又不愿表现的太明显,“男儿流血不流泪啊,流点血又何妨!”。

“不处理恐怕要感染,要不去校医那里?”。

想起校医院那更年期老太太的脸我就有点怵的慌。

“嘁!让我去找那个内分泌失调的老太太?她就知道告状,与其找她我宁愿自生自灭!”。

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主动说替我去,更没想到的是,几分钟的功夫她就带回了酒精棉和消炎粉。后来,见我自己擦药不方便,她又说帮我擦。

当酒精棉凉凉的触感贴上我的皮肤时,我觉得这简直是这个夏天最惬意的一刻,可当消炎粉洒到伤口上时,手肘间还是泛起了阵阵的刺痛。

“咝!”我不禁咬紧牙关。她也不理会我的龇牙咧嘴,只是很小心翼翼的,每撒一点消炎粉,还会对着我的伤口吹一吹。我细细感受着她传递过来的温热的气息,心也不由得揪了起来,浑身上下都烧热着,唯独伤口的地方是舒爽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