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租住的房间很小,却很干净,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她坐在床头,揪着一只毛茸茸的粉色玩具兔子的长耳朵,低头不语。

“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咱俩的事的。”阿累又说,叹了口气。

小青还是不说话。

阿累这时才看到,小青攥着的右手掌心贴着白色的纱布,一愣,立刻问:“你的手怎么了?”

小青摇摇头,还是一言不发。

阿累默默地在她的膝前单腿跪下,握住她白嫩的手腕,轻轻拂开她攥着的右手,看着那块纱布。纱布的中心有一条被血殷出的线,仿佛是白色荷花上的一道红晕。阿累的厚嘴唇颤抖着,宽厚的脊背像要倒塌一般。

滴答……

阿累感到自己的手背一凉,定睛一看,发现了露珠般的一粒晶莹。

滴答,滴答……

他抬起头,看见小青满眼的泪水,犹如溢出河岸一般,滑过长长的下睫毛,直接滴落,滴落……

阿累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手笨拙地、不停地抚摩着她的长发,仿佛不知道该用什么别的方法安慰她。小青没有发出一点点哭声,但是从她身体有节奏的抽搐中,阿累知道她还在哭泣,不停地哭泣。阿累急了,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心疼得把下嘴唇咬出血来,眼眶也湿漉漉的。

终于,他吻上了她的嘴唇。

厚厚的唇,突然吻在薄薄的唇上,像突然弹出的安全气囊,贴住了因惊吓而怦怦跳的心口。

唇纹如黑胶唱片上的密纹,吻如唱针,摩擦出天籁般的激情,从湿润的舌尖一直传递到心房。

小青停止了哭泣,滚烫的肌肤一瞬间灼干了脸上的泪水。她的脑海经过刹那的空白后,一阵幸福的眩晕。她仰面躺在床上,任凭阿累在她的脸上和颈上狂吻着,感到那么的饱满和妥帖。从来到这座城市的那一天起,满眼都是横冲直撞的车流、侮蔑而贪婪的目光、酒杯中血红色的液体,歇斯底里的哭喊……她恐惧,她不安,她像一只身陷森林的小鹿,躲躲闪闪才幸免于被侵害,内心充满了孤独和惊惧。而此时此刻,她想自己这条在风雨中飘摇了太久的小船,终于可以靠岸了。

“嘻嘻……”她突然一笑。

阿累吓了一跳,像受惊的公鹿一样抬起头来,目光里充满了疑惑。

“有点痒。”她羞赧地说,原来是阿累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腋窝。

花羞更红。阿累扳起她的肩膀,将她往床上又放了一放。小青虽然没有经历过,但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紧张得不禁闭上了眼睛。她顺从地任衣服被阿累一层层剥下,当文胸被解开的一瞬,胸口有些冰凉……

接下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感到阿累停止了一切动作,连粗重的喘气声也像被掐断般消失,房间里静得像突然盖上了盖子。

她慢慢地睁开眼,看到伏在身上的阿累一动不动,瞪着一双眼睛,呆呆地望着她的躯体。他的目光时而温柔,时而爱怜,时而痛楚,时而凶残,像深夜酒吧门口的霓虹灯一般,神经质地闪烁不定……脸上的肌肉也不停地抽搐着。

终于,他把牙一咬,目光像狠狠搅动了一般,骤然混浊起来……

小青害怕了,她再次想起了河边他那藤蔓般死死绞缠的拥抱。这不是爱!而是一种丧心病狂的横冲直撞!他根本不爱我,只是想发泄病态的肉欲。天啊!我的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