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系统?

系统像死了一样,不论孔嘉怎样呼唤,始终保持绝对的沉默。

一边的陆济舟仍背着身,面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她既然能醒来,足以见得此人并没有趁乱把自己的身体摔死,孔嘉的手虚虚在唇前握成拳,干咳一声:“呃,那个,多谢你了。”

“不必道谢,我既与你同行,自然身负此责,并非是为了救你。”月光冷清,屋内烛火却热烈,二者交辉,将陆济舟的身子分割成冷与暖的两边。“真要谢我,不如好好修行,休要再肖想不可得之物。”

“虽然我不知你何以多次从梦貐侵袭中脱逃,但下次再拖后腿,我未必会救你。”

孔嘉将下巴放在支起的膝盖上,“哦”一声,“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床前几上有吃食,”陆济舟言语一顿,似乎觉得这样的叮嘱太过温情脉脉,下一瞬,他又变成一开始那副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做派,“该不会蠢钝到连吃食还要我亲自喂你吧?”

孔嘉觉得好笑,她分明什么也没做,于是反唇相讥:“倘使我说是呢?你会伺候我吗?”

一个仙门首徒,人间太子,被人用“伺候”这样的字眼轻慢,无异于指着鼻头羞辱。

孔嘉挑衅地望去,等待他发怒,却迟迟无人作声。

陆济舟走到了门槛处,头也不回地说:“你且自歇,梦貐尚在,我走了。”

几乎是像慌不择路般离开这里,离开孔嘉休息的房间,就像身后有巨大无朋的阴影怪物,慢一步就会将他吞没。

孔嘉依言在床头的小桌子上找到了一碗红薯羹,软烂红薯在清可见底的汤水里漂泊,卖相并不佳。可见烹饪者根本不熟悉灶房,更没有丝毫厨艺可言。

但饥饿袭来,顾不得那么多,她端起红薯羹一口一口喝完后,再次强迫自己入睡。

——成功了。

喧阗声涌入她的耳廓,声音像一重一重的海浪推过来,渐渐变得具体可闻。

人潮熙攘,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玩闹声,还有官差维持秩序的呵斥声,滚珠似的滚进孔嘉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