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我整个人突然失去了知觉,完全无法思考也无法行动。

如同海底深渊般沉寂的屋内,把我压迫得动弹不得。

接着我拨电话给萨莎。谷道,请她开车载我到医院。

她通常从中午一直睡到晚上八点才起床。入夜后她在月光湾唯一的广播电台KBAY,担任音乐主播的工作,上班时间是从午夜到清晨六点。在这样一个五点几分的三月天傍晚,她多半还在睡梦中,为了这件事迫不得已要将她吵醒,令我感到十分地愧疚。

然而,就像带着哀怨眼神的欧森一样,她也是我的朋友,是我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能求助的对象。而且她的开车技术比狗强多了。

她在电话铃声第二响的时候就接起电话,说话的声音完全不带一丝睡意。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开口就造:“克里斯,我觉得很遗憾。”仿佛她早就料到会有这通电话,难道她跟我和欧森一样,也从电话铃声中听出不祥的噩耗。

我咬紧双唇,不愿去想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只要父亲还活着就好,或许有可能是他的医生诊断错误。即使到了最后一个小时,他的癌症病情还是有减缓的可能性。

我相信奇迹。毕竟,以我这样的状况,还能活过二十八个年头,原本就是一种奇迹——虽然外面的人看见我所过的日子,大概会认为这是一种诅咒。

我相信奇迹,更确切来说,我相信每个人都“需要有奇迹”。

“我五分钟后就赶到。”萨莎允诺。

如果是晚上,我还可以自己走到医院,但若是现在这个时间徒步前往,一来太惹人注意,二来也太冒险。

“别忙!”我说“开车小心,我大概至少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准备。”

“爱你,雪人。”

“我也爱你。”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