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并非如此啊,我怎么敢欺骗您呢?就是立威,朝中诸公,又何以招惹您呢?”

“我负责守陵之事,天下间反对者极多。”

“他们都认为我是为了功名而残害众人,只以田产来划分,是非不分,善恶不明……可是,良善人哪里来的这般多耕地啊,他们非开垦,非有功,非继承……寻常百姓将土地视为性命,要他们变卖土地,天灾之时都未必能做到,何况是在太平之世呢?难道我大汉的农夫都已经富裕到可以随意变卖耕地的程度了吗?我在操办这件事之前,曾写信给河西国的刘公。”

“刘公年迈,准备今年辞官回乡,可他得知这件事,却激动的表示要前来长安,与我商谈,这是他的回信……请太尉一观……”

晁错从衣袖里掏出了书信,递给了韩信。

“刘公是最在意民间之事的,我所下令迁徙的民众,是有明确标准的,耕地超过一千亩才会被迁徙啊!!您说,什么样的良善人家能通过正当的方式,从百姓手里买来一千亩的土地??如今的大汉,二十亩的土地可以勉强使百姓活之,一千亩如何??如今陛下兴商,我为了不打击开商,故而没有按着家产来进行标准,经商盈利,勉强算正当,可有钱之后去掠夺土地,那就该死了,难道太尉觉得不是这样的吗?”

晁错越说越激动。

韩信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书信,“你说的很对,也确实是这样,但是,我问的不是这些……我是问你,为什么要踩着我立威啊?”

晁错成功的将话题带到了护陵的问题上,可想如此糊弄掉太尉,显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在韩信那冷漠的注视下,晁错也不再争辩,低着头,无奈的说道:“我并非是有意,若是太尉要因此惩罚我,我亦无怨也!”

“因此而恼怒?!”

“怎么,立威之后又开始恐吓?若是我杀你,就会背负袒护亲族的恶名是吧?我在意这个?!”

韩信当即暴怒,作为吃软不吃硬的人,他当即就要叫人来抓了这厮,可身边的刘姈却有些害怕,后退了几步,韩信当即忍住了怒火。

“姈啊……你先回皇宫去,我先处理好这里的事情。”

“大父……你要惩罚这个人吗?”

“哈哈,只是说些事情而已,你且回去吧,我忙完了,就派人去接你。”

“好!”

公主笑着离开了,韩信的脸色也顿时变得阴沉。

“太尉!!我绝非恐吓,大汉天下,还有人敢恐吓太尉不成?我当真是无心之举,请太尉恕罪!!”

晁错再次请罪。

韩信深吸了一口气,“我最厌恶他人轻视我……尤其是你这样的人,如果你不是还在为皇帝办事,我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不是因为你抓了我的亲家,只是因为你的不敬……你先是以我立威,随即恐吓要挟……如今更是企图通过服软的办法来蒙蔽我……当真以为天下没有人敢杀你吗?”

“太尉对我成见太深,我绝不敢如此,太尉,我这就回去放人……”

“滚!!再让我看到你,我非将你斩首!!”

韩信将一旁的书丢了出去,正好砸在晁错的脸上,晁错惶恐不安的认罪,随即颤颤巍巍的离开了。

看着离开的晁错,韩信脸上的愤怒顿时就消失了,变得很是平静,他拿起了刘敬写给晁错的书信,看了片刻,随即冷笑了起来,出身不高的韩信比起那些二代将军们是更清楚地方的情况的,他很清楚的记得,当初阿父逝世之后,那些大户人家是如何想方设法的夺取他家的耕地,孤儿寡母,压根守不住阿父所留下的家产,阿母也悲愤而死……最后他连安葬阿母的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