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静察觉了他的游刃有余,心情又有些不悦,觉着自己仿佛是被轻视了,他可以想见此人一定从来都是轻佻放肆,仗着自己的好脸,随便想玩弄谁便玩弄谁,故而对任何人都心存藐视。

孟庭静又不舒服了。

从来都是他藐视别人,别人断断是不能藐视他的,谁若是敢藐视他,他便跃跃欲试地要给人点颜色看。

“孟兄……”

不知道是不是宋玉章察觉了他的心思,正当孟庭静想冒火时,宋玉章抬起脸,大大方方地对他道:“我饿了。”

孟庭静的火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慢慢熄灭了。

说也奇怪,这人浑身上下都骚里骚气的,唯独一双眼睛明亮而透彻,精光四射的,刀锋上的雪光一般,一眼就能削弱人的防线。

大约也是因为这双眼,那日在船上,他才会乱了分寸,被人钻了空子。

孟庭静想说饿就滚,想起自己上文谈起陈翰民作为由头,于是又先绕了回去,“你以后不要再同姓陈的来往。”

“好。”

宋玉章答应的痛快,孟庭静还是不高兴,讥讽道:“不是一见如故吗?这么轻易就应下了?”

宋玉章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他不说话,单只是看着孟庭静笑。

孟庭静直觉宋玉章似乎又要说些让他生气的话了,可他又未必真的不想听那些话,他微微前倾了,用逼问的语气道:“说话。”

宋玉章温柔地笑了,“我说了,你不许再生我的气。”

孟庭静脸色冷冰冰的,“说。”

“我的确是挺舍不得他这个朋友,”宋玉章看了孟庭静一眼,见他面色绷得紧紧的,心里觉着逗这个人真是有意思极了,语音渐渐低下去,“可我也不想你生气……”他微微一笑,“你不高兴我同他来往,那就算了。”

果然是让人想要发怒的话语,不止是言语,还有宋玉章这永远调情一般的态度,是无论同人熟不熟,关系如何,话语之中都是那样不清不楚,仿佛两人有什么暧昧,他是在吃陈翰民的醋一般!

宋玉章见他有发怒的症兆,心中更是想笑,觉着自己在船上看走眼了,其实这个人还是蛮好玩的嘛,他火上浇油道:“又要生气了?”

孟庭静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唇角,“不至于。”

宋玉章点点头,“我想回去用餐了。”

“不送。”

“不送不成,”宋玉章苦笑一声,“宋家的车把我送到就回去了。”

孟庭静心道:“活该!以为这宋五爷当的是真来享福的吗?等着吧,后头有你受的!”

宋玉章又恢复了诚恳端庄的面目,“劳烦借你的车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