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再也不能保持镇定了,她朝主治医生大声喊:“陈医生不好啦!病人失忆啦!是不是大脑出了问题!”

半个小时后,容见收到了入院档案和破碎的手机。

入院档案上面写明了他的名字叫做林延,今年二十六岁,入院时间为两年前,原因是车祸,照片都是那张才送入院的抓拍,血肉模糊,连面容都看不清,十分可怕。

容见拿不了纸,小护士手里拿着纸,摊开在他面前。

这么一张薄薄的纸,容见看了许久。

小护士问:“林先生您看完了吗!”

容见怔了怔,点了下头。

从醒来到现在,最起码有一个小时了,明野都没有过来,如果他人在外地,不在这里,最起码也会在自己醒来的时候立刻发视频过来。

可这些都没有。

容见为明野想了很多理由,唯独没有想到原来自己已经不是容见了。

这里是哪里呢?

是他长大的那个世界,是另一本书,是某个不知名的时间线,还是《恶种》?

容见眨了下眼,氤氲的水汽又模糊地散开,不能再凝聚成眼泪,他忽然想:无论是哪个世界,好像都他的没有明野了。

而一旁的小护士则偷偷摸摸地看着容见,这是她从学校毕业第一个照顾的病人,见到第一面就觉得对方太好看了,昏迷的时候就像沉睡的睡美人,醒来后如同是画里的美人点上眼睛,一下子活了过来。

经过全面检查后,医生得出结论,大脑这个神经部位太过复杂,机器检查不出来什么所以然来,可能是车祸引起的后遗症,但暂时找不到原因,后续可能恢复,也可能一直失忆下去。

可容见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失忆,而应该是又穿了。

喜欢让人坚强,也让人软弱。

容见逃避这个现实,在病床上缩了一整天,漫无目的地想着从前,想着明野,连难过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用提和医生交谈。

大约是睡了太久,那个晚上容见没能睡着,他睁眼看着这个冰冷的病房,面对着一无所知的另一段人生。

第二天一早,护工就来照顾容见了。护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姓周,看起来老实憨厚,照顾起来很用心。

容见问过了,周叔说是才来一个月,钱给的多,他不花心思照顾这钱拿得烫手。

可当容见再继续问是谁给的钱,周叔就说不出来了,就说找他的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

容见才从植物人的状态复苏,很多东西不能吃,只能吃一点流质食物,周叔打了粥喂给他吃,味道很好,和容见记忆里医院食堂的味道大不一样。

小护士正好过来查房,得意地说:“咱们医院背后有大老板,特别有钱,连食堂里全都是聘请的大厨,前一个月还新增加了好多菜,有钱,是真的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