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布里继续说,“当讲起它时,说是狮子,只是指它和狮子一样强壮,或者和狮子一样凶猛( 当然是对敌人而言);或者诸如此类的意思。哪怕是像阿拉维斯一样的小姑娘,也必须留神,你要是认为它真的是一头狮子,那就荒谬了,这样是很失敬的。如果它真的是狮子,那就和我们马儿一样是兽类了。呃!”( 说到这儿,布里开始哈哈大笑)“如果它是狮子,那它就生着四个爪子,一条尾巴,还有胡子!……啊艾伊,呜,呵——呵!救命!”

当他恰巧说出“胡子”两字时,阿斯兰的一根胡子触到他的耳朵,痒痒的。布里像支箭一样窜到墙的那边,然后转过身来:墙太高,他没法跳过去,无路可逃了。阿拉维斯和赫温都吓得缩到后面。大约一秒钟的时间,气氛紧张,寂静无声。

接着,浑身发抖的赫温,却发出一声奇怪的、低低的嘶鸣,小步向狮子走去。

“对不起,”赫温说,“你那么健壮,可以随心所欲把我吃掉。比起喂其他人,我更愿意早点被你吃掉。”

“我最亲爱的子女啊,”阿斯兰说,吻了一下她那天鹅绒般翕动的鼻子,“我知道你不久就会来到我身边。欢乐必将归你所有。”

“布里啊,”他说,“你这可怜巴巴、骄傲自大、战战兢兢的马,向我靠拢吧,我的子女,再靠拢点儿。别害怕。摸摸我,闻闻我吧,这是我的爪子,这是尾巴,这是胡子。我是一头真正的野兽。”

“阿斯兰,”布里声音发颤,“我真是个傻瓜。”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人类也是一样。靠近点,我亲爱的女儿阿拉维斯。看!我的爪子像天鹅绒一般,这次不会再抓伤你了。”

“这次,先生?”阿拉维斯说。

“上一次就是我抓伤你的,”阿斯兰说,“在你的整个旅途中,只碰到我一头狮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抓伤你吗?”

“不知道,先生。”

“你背上的伤痕,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和你继母的女奴背上的鞭痕是对应的,因为你给她吃了安眠药,害她挨打。”

“是的,先生。对不起……”

“亲爱的,还有问题吗。”阿斯兰说。

“我给她吃安眠药,还带来了什么其他伤害吗?”

“孩子,”狮子说,“我在讲述你的故事,不是女奴的。我只对一个人讲述他自己的故事。”然后他摇摇头,语调轻快。

“高兴起来,小家伙们,”他说,“后会有期。不过很快会有另一个客人来访。”于是他窜上墙头,很快消失了。说起来也奇怪,阿斯兰走了之后,他们都无意去谈论他。他们慢慢地散开,到宁静的草地的不同角落去了,各自在那儿踌躇沉思。半个小时后,两匹马被叫到屋子后头,享用隐士准备的好东西去了,而阿拉维斯仍在踱步、思索,一阵喇叭声从门外传来,吓了她一跳。

“谁啊?”阿拉维斯问。

“阿钦兰王子科奥殿下。”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阿拉维斯拔掉门闩,打开大门,向后退了一点,以便让陌生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