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后,奴众们都瞪大眼眸,有的是绝不相信人世有此凶器,有的则言之凿凿,并举例见过死在车城下的奴尸,单单箭簇便挖出来几斤!

“南虏强或不强,又有什么区别!当今世道,唯有强横能活。况且国中大军将至,还怕区区南虏?我是打定主意,稍后大军至此,定要投进中山王帐下,那才是大丈夫该有风采!”

那个索夫眉飞色舞说道,神态间满是向往。

正行间,前方队伍突然变得缓慢起来,奴兵们察觉后登时便有大怒,要知道他们出动一次都是有军期限定,若是逾期便要遭受重罚。因为兵长的拖沓,归期已经渐近,如果行程再慢,只能连夜赶路,连休息的机会都没有。

奴兵们正待要再冲入队伍中打杀驱赶,前方突然有传令兵飞驰来言道队伍暂停,休息片刻。听到这命令,抱怨声不免又起。更有几名性情桀骜的奴兵当即便忍耐不住,打马上前要寻兵长理论。他们已经不指望此行会有功劳,但也绝不想遭受责罚。

包括那索夫在内几名奴兵前冲到队伍中路,便见兵长幢主正立在道旁粮车附近,对面则站着几名拉车的力役,似乎正在理论什么。众人凑上去听,原来是那几名力役是强要分粮给乡民果腹,否则便宁死都不再出力前行。

“要死还不容易?现在便赏你们这奸徒一个身首异处!”

那索夫听到力役们的诉求,已是气得笑出声来,他们这么多悍卒于此,居然还要受这群卑若牛马的役夫威胁,也真是可笑,由此对那个居然在皱眉沉吟的兵长更加不屑。

一边说着,他便翻身下马,抽出刀来,径直行到站在最前方,一名年在二十岁左右的力役面前,当即便扬刀作势劈砍。然而随着他这一动作,那力役非但面无惧色,反而更向前一步,同时其身畔七八人也都齐步上前,似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放肆!此处有你说话的地方?”

那幢主年在四十多岁,见索夫上前,便皱眉怒喝一声,同时其身畔两名督卒也都行上前,神色颇有不善。索夫见状,只能退下来,虽然心内多有不忿,但也不敢公然违逆命令,否则死在当场也无处说理。

“刘二郎,我敬你不畏死,有血性,但一人日食三升绝无可能!我只能给一升,且每日必须行至足程。我也不瞒你,我所部已经将要逾期,若再耽误,我自己也要受罚,也就无谓与你再纠缠,索性直接将你几人斩杀于此,使我军卒拆马托运。”

听到幢主的话,那被唤作刘二郎的年轻役夫还待要开口强争,旁侧已经有一中年人对他稍作阻止,继而言道:“一升也好,劳请将军即刻解粮让乡人炊食。若是明日不能足程,我等都愿受刑!”

那幢主听到这话,脸色才有好转,继而指着那刘二郎说道:“你是一个难得壮士,若只劳作力役实在可惜。愿不愿到我麾下,舍命搏一前程?”

那刘二郎闻言后便说道:“今次违禁,已知必死,将军赏识赐我活命,怎敢不从。”

幢主闻言后哈哈一笑,而后便让兵卒量米起灶。

那奴兵索夫遭受呵斥之后退至后方,待见此幕,神态更是不善,对身畔几人忿忿道:“这幢主怯懦伪善,旧年我多舍命为他取功,他却当面辱我!来日若遇战阵,我必趁乱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