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启不知道此刻心里的悲伤缘何而来, 他在空旷的客厅里抽泣着呼唤虞渊的名字,将已经泛黄的幕布掀开来,幕布上粘贴的彩纸纷纷落下, 走气的气球飘飘荡荡地垂在了地上。太启把眼前能见到的所有东西都翻开, 疯狂地寻找着虞渊的痕迹。

气球, 礼花棒,甜品台, 玫瑰花墙……太启翻遍了客厅里所有的东西, 却没有发现任何虞渊的痕迹,他又冲到了投影前, 试图将没电的投影仪打开, 投影仪在他胡乱的拨动下掉在了地上,碰撞声将太启从疯狂中砸醒了过来。

——他终于记起来了,这段在客厅里循环过的无数次的祝福录像里, 从来没有虞渊的影像。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等了虞渊一年, 等到虞渊送他的玫瑰尽数枯萎,却只等来了一场空。

太启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别墅大门。

他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转圈, 最后在院子角落的银杏树下坐了下来。这是院子里他最钟爱的位置, 在阳光和煦的下午, 摆上一桌下午茶, 慢悠悠地晒着太阳吃点心, 享受一个悠闲的下午。到日暮时分,听到窗外的车声, 只要侧过身去, 就能隔着栏杆和下班回家的虞渊交换一个温柔的对视。

雪越下越大, 天空逐渐变得暗了下来,太启像是冰雕一般地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一声喇叭声响起,太启心里一喜,抬头一看,却只看到一辆陌生的车远远地经过,驶入了旁边的地下车库。

再往前看一些,便是虞渊那辆停了一年之久的车。

这辆车在人车分流的高档别墅区里显得格外突兀,一年了,也从来没有物业和邻居过来提醒过太启这辆车停得不太妥当,就好像他和虞渊的家,已经成为了这个别墅区的一座孤岛。

太启向那辆车走了过去。

神体本该轻盈,落雪没有痕迹,而太启的神体却有了凡人的沉重,他穿着羊毛拖鞋,踩着雪走到车边,拉开了车门。

一股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

入目之处,是太启熟悉的挂饰和驾驶座,以及,插在钥匙扣的车钥匙。

太启从副驾处钻进车里,把那枚车钥匙拔了下来。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

太启弯下腰探手一摸,竟然摸到了虞渊的手机,接着,又摸到了一个小盒子。他把小盒子拿出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枚戒指。

这是虞渊给他的求婚戒指吗?

太启从盒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来这枚戒指,像是对待爱人一样,沿着戒圈细细抚摸着。

这和他想象中的求婚戒指几乎一模一样。

他随口提一句要甜品台,虞渊就为他精心准备甜品台,他娇贵,吃穿用度样样精致讲究,虞渊便为他提供了凡间世界最顶级的供养,有时候他喜欢新奇的科技产物,偶尔也喜欢亮闪闪的钻石宝石,车库里便停满了他多看了一眼的车,偶尔兴起想要的珠宝。

虞渊把所有能给他的都捧到他面前。

只是这一次,为什么不亲自来呢?

虞渊,你为什么不亲自把戒指送给我呢?

太启低下头,把戒指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戒圈严丝合缝地圈住太启修长的无名指,太启挥袖,人工结界顿时裂成了碎片,太启转身,毅然朝虞王陵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