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舍里的客人多,聊天的人也多。有一名四十左右岁的中年男子说道:“这次陛下率领十万大军,亲临长安,说是要打公孙述,实则,就是来打隗嚣的!”

酒舍里的客人们纷纷点头,刘秀也坐直了身形,侧耳聆听。

另一名酒客似乎已喝了不少的酒,红光满面的,他摇头说道:“真是想不明白,朝廷怎么就和西州大将军打起来的了!”

长安乃至三辅的百姓,对隗嚣的印象都不坏。

公孙述曾屡次出兵进犯三辅,每每危急之时,隗嚣都会派出麾下的精兵强将,帮着三辅守军打跑蜀军,这无疑让隗嚣极大的赢得三辅百姓的好感。

“说来说去,还不是争权夺利闹的?西州大将军掌控凉州九个郡,俨然就是西凉王,可他偏偏不是刘家人,而是外姓人,朝廷自然无法容忍他!”

“可西州大将军对朝廷是有功的!”

“在名利面前,再大的功劳也没用,天子想让谁死,不管有理没理,那还不都是天子一句话的事嘛!”

听着酒客们的讨论声,洛幽、龙渊、虚英等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龙渊双手一扶桌案,作势要起身,刘秀拉了拉他的衣袖,对龙渊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动怒。

酒舍这种地方,是言论最集中的场所,酒客们的言论,也基本可以代表普罗大众的言论。刘秀正好想听一听长安百姓们对于这一战的看法。

洛幽看眼刘秀,转头冲着口若悬河的几名酒客说道:“你们可真是糊涂蛋!”

几名酒客闻言,纷纷转头,寻声向洛幽往去。

见到说话之人是位十五、六岁,长得如同白玉娃娃的俊美少年郎,纷纷露出轻视之意,有人抬手指着洛幽,问道:“小子,你在骂谁是糊涂蛋!”

“我就是在骂你们!”

“小子,你讨打?”

“你们不糊涂吗?公孙述屡次派兵进犯三辅,在三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们都没有深受其害吗?现在隗嚣投靠公孙述,你们还向着他说话,不是糊涂蛋又是什么?”

“谁说西州大将军投靠公孙述了?”

“隗嚣已经被公孙述封为朔宁王,听说陛下率领大军要借用他的陇道,直抵蜀地,他派出兵马,损毁陇道,阻止陛下率军南下,你还说他没有投靠公孙述?”

那几名酒客被洛幽说得面红耳赤,其余的酒客们也都是议论纷纷。有一名酒客不服气地说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公孙述封西州大将军为朔宁王,那只是公孙述的一面之词,西州大将军可没有接受,至于陇道被毁,那也只是谣传,谁有亲自去看过?”

当时消息的传输很闭塞,也很缓慢,远没有现代社会这么灵通。即便是信息如此灵通的现代社会,一个谣言都可能引起轩然大波,在当时,谣言的威力更大,而且很难被证实真伪。

洛幽气呼呼地质问道:“你有去过陇道吗?你有看过陇道是完好无损的吗?”

那名酒客态度强硬地说道:“我就是刚刚从陇道过来的!陇道现在完好无损,你是在造谣!”

洛幽撇了撇小嘴,哼笑两声,说道:“你要么是蠢,什么都不知道还心甘情愿的被隗嚣所蒙蔽!你要么就是损,是公孙述、隗嚣派到长安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