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相,其实我有些想不通,咱们为什么不能等两年,待到府库丰盈,然后再大举北伐,横扫天下,这样岂不是更加稳妥?”

张希孟微微一笑,“李兄所想自然是有道理的。只是当下时机难得。北伐大业,几十万兵马调动,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耗损巨大。我们除了算自己的账,还要算敌人的账。而且如果能一战成功,那是最好,若是迁延时日,变成了持久战,这事情就不妙了。”

李善长低着头思索半晌,迟疑道:“张相,你的意思,咱们现在能兵不血刃,迅速获胜?”

张希孟一笑,“历来统一天下都是打出来的,指望着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不现实的。但是这个仗打多长时间,消耗多少,却是可以控制的。”

李善长心中震动,不由得上身前倾,请教道:“张相,你能说得仔细一点不?”

张希孟笑道:“在对付张士诚之前,就已经准备拿下福建,陈友定是个煮熟的鸭子。如今方国珍很快返回,廖永忠,俞通海,他们的水师训练很久了,只要两军合一,千艘战船,立刻就封锁海面!随后以十万大军,撼天动地而来。主公又派遣张士诚作为使者,陈友定有七成可能,会直接投降。剩下的三成,也是稍作抵抗,然后投降。”

李善长想了想之后,用力颔首,“有理,这么算来,对福建用兵,其实耗费不了多少?”

“其实还有的赚……福建的茶叶好啊!”张希孟笑道:“方国珍已经开拓通往倭国和高丽的航线,生意做起来,咱们只要把茶叶丝绸提价三倍,也就抵得上消耗了。”

“三倍?”

李善长大惊失色,“张相,这,这能行吗?万一这两国不愿意怎么办?”

“那就把他们列入元廷走狗的名单,宣布排除华夏体系,大明会派大军征伐,到时候国破家亡,也就别怪大明不客气了。”

李善长眼睛瞪得老大……这不就是强盗吗?不过仔细想想,还挺解气的。

对了,张希孟不是写文章吗,主张不要折腾自己人,要往外面看,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啊!

果然,老夫还是太单纯了。

“那,那其他地方呢?”

张希孟又笑道:“云南的把匝剌瓦尔密还是听从大元调遣,名义上属于元臣。这些年大元先是冤枉了脱脱,接着内斗不断,咱们击杀察罕之后,孛罗帖木儿又死在了王保保之手。现在皇太子又调动诸将,围攻王保保。只要还有点脑子,就会觉得元廷自掘坟墓,已经是山穷水尽,走投无路。”

“现在进军,云南的文武,心向大明的绝对不少,进军能相对容易。如果坐视拖延,万一云南自立,再成立什么大理国,想要进攻就困难了。”

李善长颔首,“对,是这个意思,云南那地方路途遥远,山岭重叠,大唐攻击过南诏国,损失十分惨重,几十万人埋骨他乡……我本来只是觉得云南不好打,害怕耗损太多的钱粮。现在听张相这么一说,打云南的关键不在多少兵马,而在于时机!现在元廷风雨飘摇,内斗不断,把匝剌瓦尔密又没有自立之心,恰恰是最好的时机。”

李善长忍不住搓着手,笑道:“跟张相聊天,就是痛快,拨云见日啊!那,那巴蜀的明玉珍呢,他可是自立了!”

张希孟笑道:“他确实是自立了,不过据我所知,明玉珍的身体不好,他已经很老了,雄心不在,又要为年幼的儿子担心。他还能怎么样?更何况只要我们能拿下云南,就能牵制巴蜀!至少能稳住一半。”

“那,那还剩下一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