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乡亲百姓的话,又给这事填上了一层。

毕竟所谓赘婿,本质是奴仆,需要干活的,这么多年的辛苦劳作,难道还不够抵偿生活费吗?

还需要忍受谩骂欺凌吗?

当牛做马,毫无尊严,还要感恩戴德吗?

天理国法人情,说起来复杂,但每个人的心里,又有一把尺,该怎么处置,并不是很困难!

“外祖父,我们还是一家人,外孙之前就说要进献一笔钱,供养许家子弟,要请许家各房过来。彼时外孙是希望和外祖父商议一个办法,能够承袭黄家香火。可如今张相公已经有了定论,外孙斗胆请求,按照张相公的意思,准许我们父子自行抉择。不过许家到底有养育之恩,外孙依旧愿意每年拿出五百贯,供养许家其他各房子弟,直到您老去世,外孙决不食言!”

有了张相撑腰,许观自然有了胆气。

许老头脸色骤变,他知道大势已去,难以挽回,突然怒喝道:“是我,是我养了你们!钱凭什么给外人?你要把钱给我养老!每年五百贯,我就准你们改姓!”

许老头这一句话,可算是让在场乡亲,忍不住发笑,眼神中,满是不屑。

到底还是漏了底儿!

其实像许观老爹这种情况,为什么会很麻烦?难道他带着儿子偷偷逃跑不行吗?

许老头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把他们怎么样?

实际上这里面牵连到了许氏家族,这是个庞大的群体,如果许观和老爹私自逃跑,就可能被他们找回来,然后按照族中规矩,严加惩处,甚至是要了他们的命。

所以许观一直咬的很死,他补偿是补偿整个许氏宗族,因为他们害怕的,也是整个许家。

可是到了许老头这里,他利令智昏,眼瞧着要挟不了许观父子,索性就只是要钱。

许观毫不迟疑答应,他立刻当着面,写下了一份文书,他以自己在华夏书坊的股份担保,每年拿出五百贯,用来赡养外祖父,直到百年之后。

写完之后,又请在场的所有人见证!

等到一切都做完之后,许观这才迈步进了许家的门……又过了一阵子,他搀着一个男人,从里面出来。

当踏到门外的刹那,许观止不住悲声,哭着道:“爹,咱们重新活了!”

许老爹怔了好久,他抬起头,茫然看着周围,看着那么多乡亲百姓,他下意识往后推,许观死死抓住他爹的胳膊。

“别怕,这都是孩儿带来的,这些同学和乡亲们,是给咱们撑腰的!”

许老爹又是愣了一会儿,突然他撒腿就跑,跌跌撞撞,从人群当中穿过,一双破烂的草鞋,让他甩丢了,然后就光着脚跑,身上的破烂衣衫,也被撕扯开,露出嶙峋的骨头,还有密密麻麻的伤痕。

学生和乡亲们看到许老爹的伤疤,无不惊骇。

仅仅这一幕,不要多说,大家伙都已经心知肚明。

无怪要改回黄姓,许家实在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