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读了几句,眉头一皱,又是一道划过,不通,随手再拿一份,淡淡道:“谢太傅喜好字画收藏,是个中行家,你若能混过他的眼,岂不是对母亲最好的反击?自信些,谢太傅比你母亲温和可亲,你糊弄母亲时尚且果敢利落,谢太傅又有何惧呢。”

李岁安如遭雷击,紧接着,一个大胆的猜测油然而生——母亲是不是知道?

她知道那是一副临摹的赝品,还送了出去!?

见岁安没声儿,李耀这才抬头,眉头顿时比看到烂文皱得还深:“怎么了?”

岁安有点委屈。

不,是相当委屈。

她承认,自己这个年岁,想与父亲母亲作比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们往日里的奚落打击,大概也是想要磋磨她的意志。

但这和他们把她捉弄到外人面前丢丑是两回事!

得知此事时,她想的是自己的顽皮会不会影响到父母的行事,可结果呢!?

她有种被轻视的羞耻感。

“你们……”岁安眼眶微微发红。

李耀神色一动,眉头更紧:“不准哭,多大的事!”

“你们太离谱啦!”温软的小姑娘,生气也翻不起风浪,跺跺脚就跑了。

女儿跑了,李耀这文章是半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他叹了口气,吹了书房的灯,去靖安长公主跟前说这事。

靖安长公主年近四十,保养的如三十出头,风情犹盛。

她倚在斜榻上做指甲,手指细长,指尖裹着染具,闻言连眉毛都没抬一下,语气与李耀如出一辙:“多大的事,就算是假的,谢升贤还敢声张不成?本宫就是赏个破锅烂盆,他也得谢恩,更何况是本宫亲女儿的墨宝?”

又看一眼李耀,直接扣锅:“还不都是你!小的时候护着藏着,如今老大不小,推都推不出去,长安城哪家女儿似她这般小儿心性经不得事的?等我们老了,没了,她还一个人扎在这北山上养老?那时候又能哭给谁看?”

吵是吵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