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原笑了一声,目光漫不经心扫向前方,刚好看到商辞收回目光,含笑与谢世知应话。

“岁岁。”孙氏转头呼唤,“来。”

岁安连忙应声,刚迈出步,手上的拉扯感将她往回带了一下,她疑惑转头,见谢原笑着,不让她往前走,又没有放手的意思。

“岁岁?”孙氏还在唤她。

谢原倒打一耙:“愣着干嘛?走啊?”说完率先迈步,成了他拉着落后的岁安过去。

“岁岁,”孙氏伸手拉过岁安,“这是你父亲派来接我们的学生,眼下亲家公在前山书院,长公主在后山设宴,你说咱们是直接去后山,还是先去前山与你父亲见一面呢?”

今日之行,岁安出力更多,孙氏这么问,一来是当着北山的面提现谢家对岁安的重视,二来,北山规矩确实不同其他地方,他们今日已是打扰,若有岁安打头,至少在亲家这里不会出错。

孙氏这么一说,岁安反倒不好无视商辞。

正当她暗暗舒气,打算抬首面对商辞时,谢原忽然笑道:“这位师弟看着眼生,我陪岁岁来了多次,竟一次也没见过。”

岁安愣了愣,偷偷瞅谢原。

商辞本是向着岁安与孙氏的方向,闻言望向谢原,淡淡一笑,“商某拜师入门那年,安娘才十岁出头,而后出师入仕,外派任职,日前才回到长安,谢郎君自是没有见过商某。”

谢原笑了笑:“原来不是师弟,是师兄啊。商郎君认得我?”

商辞眼神平和:“商某在外时,已听闻安娘出嫁之事,她身边的,除了谢郎君还会有谁?”

“去后山也要途径前山,可先与父亲见一见。”岁安突然开口,直接打断了两个男人你来我往,给出行动建议。

岁安:“况且,今日还有监生与北山门生的学问切磋,父亲和几位叔父有兴趣的话,不妨留在前山,儿媳则带母亲和妹妹们去后山小坐,陪母亲说说话。”

谢世知点点头:“就按照岁安说的办吧。”

昔日的少女已作妇人打扮,言行举止间更多是身为新妇的温柔与贤惠,竟不见丝毫旧时模样,可偏偏这样的她,更引人注目,忍不住想要打量、探究她。

下一刻,岁安的目光直直的看过来,温柔浅笑,一如从前,商辞瞳孔轻震,竟有一瞬间恍惚。

过往数年,他已数不清自己回忆过这张脸,这抹笑多少次。

每次极尽艰难疲惫时,闭上眼便会见到这张脸凑到跟前,目光纯净无暇,笑容动人心魄,能让人放下一切防备和算计,只想极力拥她入怀,听她软软的劝:“师兄,休息一下吧。”

“商师兄,烦请带路。”

商辞眼神一动,幻影破碎,臆想崩塌,昔日只属于他的温柔小意,变成了礼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