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话不说赶往老师府邸,当年一同入门的几位师兄弟都到了。

老师已是高寿,即便去了也是喜丧,周玄逸和几个师兄弟一合计,去找了师母和其子女,想问一问老师是否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赶在老师离世之前为其圆满,令老师此生无憾。

想也知道,既是教画的老师,一生痴爱佳作,而在此之前,老师心心念念最多的,是前朝名师所作的《百骏奔腾图》。

据说,此画工笔精妙,百骏神态各有不同,细腻到连水滴细毛都栩栩如生,仅此画中的笔法意境,若能参详一二,堪称受益无穷。

当周玄逸说到《百骏奔腾图》时,岁安正在落盏,一不留神,盏子放偏,里面存余的酒盏全翻在她裙子上,她下意识轻呼一声,三个男人立刻看过来。

谢原纯粹是关心,商辞则是疑惑,似乎不懂岁安为何忽然失态。

唯有周玄逸平静的看着岁安,主动停下,没再说下去。

谢原起身将她扶起来,低声问:“没事吧?”

岁安弯腰轻轻抖着裙摆,面露歉然:“失礼了。”

谢原说了句“失陪”便带着岁安出去,打算回马车上清理裙子。

雅间里只剩下周玄逸和商辞。

商辞看向周玄逸,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副画,有何不妥?”

周玄逸神色如常,无事人一般:“什么不妥?那副画确是真迹。”

不,不是,商辞能感觉到,不止是那副画的原因。

“玄逸。”

“逸文兄。”周玄逸斟酌道:“虽多年不见,各有机遇,但你我相识一场,看在从前的交情,我有些话不得不说。”

商辞仍然执着于自己的疑惑:“我再一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重要吗?”周玄逸平声劝道,“商兄,当年不曾被你视若珍宝的东西,如今已找到了合适的栖息处,你又何必再生波澜呢?”

“我的心意还轮不到你来定论!”商辞脱口反驳:“玄逸,我现在只想知道,那副画……”

“商辞。”周玄逸盯着刚刚被岁安打翻的酒盏:“你可知,我与谢夫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是什么时候?”

商辞别开眼。

周玄逸今日显然不吐不快,那不妨让他慢慢说。

他冷静下来:“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