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在从前,谢原一句公务繁忙也就过去了,可今日他主要是交接,这个由头都不好再用,短暂思索一番,谢原轻点一下头:“既是如此,便却之不恭了。”

萧弈朗笑几声,拍了拍他的手臂,一副哥俩好的姿态:“理当如此。”

应付完萧弈,很快又有其他人前来恭贺,谢原微笑应对,好不容易忙完,又赶着去了尚书省都堂拜谒新上首。

卢厉文和段海明一向敬仰谢升贤,各府晚辈亦有来往,加上他们刚得到提拔,手中权柄更重,面对谢原时便也更亲和,甚至在言辞上给了许多鼓励。

是以,单论新差事的任职环境来讲,确然胜过从前许多,谢原应付起来也算游刃有余。

但他心中并未有一刻放松,却不是为自己的事,而是记挂着岁安。

今日是他第一日归值,也是她第一日在谢府自处。

他倒不担心在谢府有谁会对她不敬,毕竟她身边几个丫头,能文能武,粗中有细,甚至有长公主的特别安排,必定会为她打算清楚。

但偌大一家人,一房一心思,精细到每一件事上的得失衡量,关系平稳,都决定了周遭氛围是令人愉悦还是叫人糟心。

他自己也是经过这几年的磨炼,才慢慢领会出的道理。

谢原不希望一个人在外时要披荆斩棘,回到家中还要细密算计。

家于他而言,是爱之始,避风崖,是最不需伪装算计的地方。

至于岁安,这几日她的确给了他许多惊喜和意外,但一个人对不曾经历过的环境和人事,并不会因为道听途说两句就忽然神力加身无师自通,说不定会奇思妙想行些怪招,叫人猝不及防。

可思虑了一阵,谢原又不由转念。

既将家中之事告知她,便已是一种托付态度,哪怕她真的做错什么,又或是做的不好,慢慢纠正磨合便是。

他最初任职时,也不是事事完美,总有小错误小疏漏。

嗯,没关系,慢慢教。

谢原自我梳理完毕,忙完一日事情,赶在下值之前,又处理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关于松州的案子和霍岭。

谢原的人已经抵达松州,大约是得了霍岭的授意,两方的人很快相互通了信息,如今正分两路追踪当日那副画买卖双方的商业轨迹。

至于霍岭,谢原已说过,他是走是留都随意,保持联系即可。

久良来报,霍岭近日出奇的安分,没有随意走动,也没有要离开长安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