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费力爬起来,四肢百骸都软得像挑了筋,滑出被窝,光溜溜地下了chuáng。他哪好意思luǒ奔,可自己的睡衣睡裤已不成样子,便拾起顾拙言的羊绒衫套上了。

庄凡心转悠半天没找到内裤,放弃了,脚步虚浮地走进浴室,站在镜子前,里面的脸苍白憔悴,唇和眼有些红,脖颈上一串浓淡错落的吻痕。

漱口杯里插着两支牙刷,其中一支是上次留宿后他用过的,顾拙言一直没扔。庄凡心伸手拿出来,就这一隅的小小牙刷,他却忽然鼻酸得想哭。

顾拙言翻身扑了个空,醒来,趿着拖鞋走到浴室门口,见盥洗池前庄凡心正立在那儿洗漱,穿着他的黑色毛衣,很宽松,堪堪盖住屁股,下面是无法完全合拢的一双腿。

他踱过去,贴着背停在庄凡心的身后,沙哑道:“早。”

庄凡心看向镜子,久睡后的慵懒,激烈情事后的害羞,再掺杂一味招认后的忐忑,他迟钝地笑起来,不小心挤出一大块牙膏。

“怎么那么làng费。”顾拙言找事儿,拿自己的牙刷一蹭,从后贴着庄凡心的脸一起刷。越挨越近,庄凡心被挤得扶住池沿儿,从镜子里痴怨地飞了一眼。

顾拙言是开了荤的圣僧,叫这一眼瞧得更难守戒,他咂着滋味儿撩起那毛衣,按着那小腹,又欺入那还湿,还软的温柔乡。

牙刷在唇齿间内进出,快了,慢了,剐蹭着口腔内壁,庄凡心苍白的脸颊浮起粉团,吞下好几口泡沫。他两股战战,往下坠,被顾拙言勒紧了腰拖入淋浴间,一边弄脏他一边洗净他。

足足俩钟头,浴室内缭绕如仙境,水声停,顾拙言用浴巾裹着庄凡心抱出来。卧室的chuáng单都不能看了,把人搁chuáng头,他去衣柜里拿一套新chuáng品,庄凡心湿漉漉地坐着,在后面小声说:“给我一条内裤。”

顾拙言问些废话:“只穿内裤?”

“别的也要。”庄凡心实在是虚了,觉得冷,“我想穿毛衣。”

铺好chuáng,换了新丝被,庄凡心穿上一件米色的厚毛衣,不知道做什么,靠着chuáng头呆呆地捂着肚子。顾拙言坐到chuáng边,弯腰趴在庄凡心的腹部。

“gān什么?”庄凡心疑惑。

顾拙言说:“他好像踢我了。”

庄凡心使劲推这傻bī的肩膀:“有病啊你……”推不开,顾拙言支起身体看着他,他放下手,手指不禁绞在一起,不确定顾拙言想说什么,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