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臭味的旧家具能丢则丢,不好丢的就多次擦拭干净。马粪必须及时清理,稻草也得保证新鲜干爽。

是以宋初昭走进来的时候,竟没闻到多少异味。要是在边关,那臭气估计能熏出一里地。

贺老爷正背对着院门洗马,听见脚步声,以为进来的是府里的下人,随口问了句:“什么事?”

宋初昭说:“这马躯干壮实,四蹄轻捷,看着是匹好马。”

贺老爷脊背猛地一顿,然后缓缓转过身,大笑着说:“是昭昭来了啊?你果然眼光好,这匹马本是陛下赏给你傅叔的名驹,我看着喜欢,便向他借来养几天。”

宋初昭朝他露齿笑道:“傅叔舍得割爱,也是大方。”

贺老爷叫她笑得内头一片柔软,小心问道:“你要不要摸一摸?不用害怕,这马听话得很。”

宋初昭于是伸手在已经洗干净的马脖子上顺着摸了下。

这马很有灵性,见她靠近,不仅没有躲避,还乖顺地靠过来,在她手心磨蹭。

宋初昭本就爱马,见之欢喜,叫道:“这马也太乖了吧!”

贺老爷赶紧抽过腰间的抹布,将自己的手擦干净,说:“你且等等,外祖父再去打桶水来,把它身上冲干净了。”

宋初昭问:“要我帮你吗?”

贺老爷一个“不”字都已经说出口了,脑筋突然灵光起来,到了嘴边急转,变成:“不……那么轻松的,我也一把老骨头了,这样的粗活做得不多。你若是能帮我,那自然是最好的。就怕你今日刚回来,有点累了。”

宋初昭笑说:“没关系,我力气大得很。”

贺老爷整个人都轻飘飘起来,仿佛荡在三月最柔和的春风里。

他外孙女怎么那么体贴呐?

他的昭昭啊!

两人一起去打了桶水来。

不管是贺老爷还是宋初昭,常年习武,多有锻炼,一人担个四五桶水都不在话下。偏偏凑到一起,还得你一只手,我一只手,磕磕绊绊地提着个木桶往马厩里拎。完后互道两声辛苦。

因为是冬天,井水偏凉,贺老爷爱惜这匹马,又让人去烧点热水回来调温。

黑马乖乖站在原地,任由他二人往自己身上泼水。

二人一面闲聊,一面做事,往常一炷香就能做完的事情,硬生生给他们拖了半个多时辰。到后来,马儿都有点烦躁了,不停从鼻子里喷着白气。

宋初昭看它可怜,觉得惭愧,终于提说应当是洗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