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縯闻言,在心中再次感叹一声,有弟如此,兄复何求?有阿秀这样的弟弟在自己身边,真是帮了大忙了。

他向刘秀招了招手,等刘秀走到他近前,他拉着刘秀的衣袖,兄弟俩并肩而坐。

他倒了两杯酒,一人一杯,碰下杯子,喝了一口,而后面露正色地问道:“阿秀,你觉得宴会上,阿稷说的话如何?”

以他兄弟二人的默契,自然不用把话说的太直白,刘秀自然能领悟大哥指的是什么。

他幽幽说道:“王莽已穷途末路,朝廷已处于土崩瓦解的边缘,当今天下,群雄并举,大哥理应当仁不让。”

刘縯眼睛顿是一亮,兴奋地问道:“小弟也支持大哥这么做?”

“当然,不仅我支持,全军上下的所有弟兄,都会支持!大家伙提着脑袋,拼了命的跟着大哥起事反莽,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日后能有一天能封王拜相,光宗耀祖嘛!倘若大哥没有那样的雄心壮志,人才将会尽失,只有大哥具备那个心思,大家才会干劲十足,死心塌地地跟着大哥干到底!”刘秀把事情掰碎了,一点点的分析给大哥听。

听完刘秀的这番话,刘縯是彻底没了心理负担,他长长嘘了口气,扬起头来,哈哈大笑。过了一会,他又正色问道:“阿稷说,在新野称帝之事……”

他这话才刚出口,刘秀立刻打断,摆手说道:“不可!还为时尚早!赤眉、铜马甚至绿林,实力都远胜我柱天都部,难道他们不想称帝吗?不是不想,而是还不敢,还不到时机。正所谓木秀于林,现在无论是谁来做这个出头鸟,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这番话,让刘縯骚动的心迅速冷却下来,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稍顿,他问道:“阿秀,倘若再有人劝进,大哥当如何?”

刘秀想了想,意味深长地说道:“可责骂,但不可罚。”

“嗯。”刘縯应了一声,仔细琢磨片刻,含笑说道:“大哥知道了。”稍顿,他恍然想起了什么,笑道:“辛达在新野有一座大宅子,大哥给你留着呢,以后这座宅子,就是你的了。”

辛达在新野做县令那么多年,家财万贯,他的私宅,规模也定然小不了。

刘秀微微皱眉,说道:“大哥,会不会太招摇了?我现在只是个校尉,住那么大的宅子,怕是有人会说三道四,再者说,我一个人住,也用不了。”

刘縯一瞪眼,沉声说道:“我看谁敢说三道四?我割了他舌头!先降职,又被夺马,已经够委屈阿秀的了,在宅子这件事啊,大哥不能再让阿秀继续受委屈!这事就这么定了。”

对于这些身份之物,刘秀是真的不太在乎,有了固然是好,没有也无所谓。

当一个人的眼光看到的是整个天下,他的心胸装的也是整个天下时,什么金啊、银啊、珠宝啊,真的已经不值一提了。

现在的刘秀,一心想的就是辅佐大哥,拿下天下,把大哥推上那座至高无上的皇位,彻底光复大汉的江山,到时,他也可以成为一位逍遥王公,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游山玩水,尽享世间之福。

辛达的这座私宅,确实是又大又豪华,不敢说是整个新野城最大的宅子,但也是能排进前三名的。

宅子里还有下人,光是丫鬟,就有数十人,仆人和护院也有数十号之多。

当晚,刘秀到了宅子时,没等进门,一名四十多岁的家仆便跑了出来,规规矩矩地躬身施礼,说道:“老奴刘全,拜见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