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还是离开那里比较好。”

“我也这么想,”赫恩说,“很高兴能听到你的声音。那场爆炸后,我还以为你出了意外。”

“对我要有信心,”可汗说,“你查出多少关于他的事?”

“够多了。”

“把该拿的资料收一收,离开那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报复他。”

他听见赫恩深呼吸,“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需要备用计划。如果有突发状况,让你无法把资料交给我,我要你联络——等一下。”他转身问伯恩,“中情局里有什么可靠的人,能处理史巴尔科的事?”

伯恩摇摇头,不过又马上开始思考。他想到康克林曾告诉他副局长这个人——不但行事公正,也值得信赖。“马丁·林卓斯。”他说。

可汗点头,把名字告诉赫恩,然后挂掉电话,还给伯恩。

伯恩觉得很为难。他很想和可汗说话,但不知要说什么。后来他才想到可以问可汗是怎么到达史巴尔科的行刑室的。当可汗开始说话,他便松了口气。可汗说他一开始先躲在沙发床里,然后描述电梯井和毒气室发生的事,不过并没有提到安娜卡。

伯恩一方面很注意听,但心里有一部分却脱离了现实,仿佛与可汗对话的人不是自己。他正在躲避可汗;他还不敢触碰心里的伤口。他知道自己在现在这种状态下,无法应付心理上的一堆问题与疑惑。于是,他们两人就这样尴尬地断续交谈,而且都不提他们最在意的事。

一小时后,奥兹卡尔开着货车出现,替他们带了毛巾和新衣服,还有给伯恩的抗生素。他还拿出一个保温瓶,倒热咖啡给他们喝。接着,他们便上货车后座换衣服;奥兹卡尔把湿衣服全收起来,只留下可汗原来穿着的外套。换好之后,他们就狼吞虎咽吃完奥兹卡尔准备的食物与水。

奥兹卡尔看见伯恩的伤口后并没有大吃一惊,就算有,他也没表现出来;可汗想,他应该知道这次的突袭行动成功了。他拿出一部笔记本电脑给伯恩看。

“我把饭店的所有系统跟子系统平面图全都存在硬盘里,”他说,“里面还有雷克雅未克的地图跟周遭环境的基本介绍,我想应该可以派上用场吧。”

“真厉害。”伯恩指的不只是奥兹卡尔,还包括了可汗。

马丁·林卓斯在美国东岸时间上午十一点过后接到电话。他跳上车子,赶往乔治·华盛顿医院,平常要开十五分钟的车程,今天只花八分钟就到了。哈利·哈利斯警探正在急诊室。林卓斯拿出证件,略过繁琐的手续,让一位护理人员带他直接进病房。他拉开帘幕,走到病床旁,再往后将帘幕拉上。

“你怎么搞成这样?”他问。

哈利斯躺在病床上,尽量睁着眼睛看他。他的脸肿得很大,到处是淤青,上唇裂开,左眼下方还有一道伤口很长但已缝合的痕迹。

“我被炒鱿鱼了——就是这样。”

林卓斯摇头。“我不懂。”

“国安顾问打电话给我上司。她亲自打的。她要上头开除我。没有资遣费,也没有退休金。我上司昨天叫我去他办公室,就只说了这些。”

林卓斯气得双手握拳。“然后呢?”

“然后什么?他把我炒鱿鱼啦。尽管我的工作记录完美无缺,还不是被开除了。”

“我是说,”林卓斯说,“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

“噢,这个啊。”哈利斯别过头,露出茫然的眼神。“我猜我是喝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