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三人相顾无言,默不作声的抬脚上了马车。

紧密的车厢内,三人坐的端端正正,心中的忐忑都能从那紧绷的嘴角处泄露出来。

就连付姝妍今日都没有半句废话,拽着锦帕的手心都出了汗。

一路只听车轮辘辘,驶向令人畏惧的巍峨皇宫。

朱红宫门,寂寥宫道,处处都透露出庄重之感,哪怕是这绿柳红花做点缀,也丝毫没有削弱此处的庄严肃穆。

内官更是少言,一路领着姐妹三人往永福宫去,一句多余的攀谈都没有。

付姝云身为嫡女,虽有时不着调,但此刻腰板挺的比谁都直。

她抿了抿唇,想到来时姜氏千叮咛万嘱咐,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模样,她此刻也忍不住慌了。

是以,她寻求慰藉的扭头一瞧,就见她那五妹妹小脸紧绷,一双眸子垂望着脚下,付姝云顿时就泄了气。

这时候,指望谁也不能指望这丫头,她那芝麻大点儿的胆,过会儿在太后面前别哭出来便很好了。

而此刻,永福宫里的人正有条不紊的将菓饼糕点一一呈上。

沈太后端坐在九金绘鸟塌上,正瞧着年初宫中的细账。

许姑姑从屏风后绕进来:“娘娘,三位姑娘到了。”

闻言,太后从账上挪开目光,眼尾稍稍上扬,双眸中透露出些许好奇,语气中还有些急不可耐:“快请进来。”

许姑姑会意的笑笑,示意一旁的小太监将人请进来。

说起来,娘娘就一个儿子,如今做了皇帝,她本也是很欣慰,该在这后宫中安享余年才是。

可自打皇上十六岁生辰那年大病一场,性格忽变,娘娘便没少操他的心。

尤其是皇上今岁二十有二,后宫嫔妃不少,但阖宫皆知,皇上勤于政务,日夜都与奏章为伴,到如今膝下别说一子,连个半女都未曾有,太后难免劳神。

昨夜听说他在俞州时待付家一位姑娘极为上心,她一早便等不及想瞧上一眼。

至于她想瞧什么,许姑姑心知肚明。

自然是期盼着,这位被瞧上的莫要再因为那劳什子画像欢欢喜喜的被抬进宫里,最后若是能寥寥度日还也罢,可要是无意又碍着皇上的眼…

只怕又落的个凄凉下场。

然而,恐是怕什么来什么,沈太后满怀期冀的瞧着三位姿容上乘的女子从前殿稳步走近,随后目光一顿,落在那簪着碎花步摇的姑娘身上,嘴角渐渐放平。

景阳宫那副画像,她曾匆匆瞧过一眼,画中人长相已记不大清,但近两年宫中新进的贵人五官总有几处相似——

她瞧着眼前这位,便知道这定是那个让皇帝待之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