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颔首,“先生所说不错,张士诚能投降也更好。只是咱唯恐这事办不成!”

张希孟道:“确实难办,但就算要动武,也要先礼后兵,咱们不妨水陆军准备着,然后想办法,瓦解张士诚的心。”

老朱思量再三,终于道:“确实不好直接用兵,就按先生的意思,咱们尽量准备着,苏州就在眼前。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酣眠!苏州,无论如何,咱都要拿下来!”

朱元璋几乎一锤定音。

礼部那种情况,单独商讨对外事宜,不免落下笑话,可是当整个大明朝开动战争机器,向着一个弱小很多的势力压过去,那就全然不同了。

首先,大明的长江水师出动,频繁活动,意在切开苏州和江北的联系,将淮东之地孤立起来。

随后方国珍的水师从杭州出发,横亘海上,封锁了苏州的海路。

杭州市舶司竟然也闻讯暂停了双方贸易,尤其是粮食,坚决停掉了,半点商量都没有,就算手捧着金子,也别想从大明换走一粒粮食。

再之后,江南江北的兵马,一起调动,强悍的明军,铺天盖地而来。

其实老朱还真没有派出一线名将,只是一些二流将领,可即便如此,也不是小小的苏州能扛得住的。

山雨欲来,风雨凄凄。

偏安的张士诚,到底失去了偏安的资格。

他叫来了手下将领,包括自己的兄弟们,大家伙围坐一起,张士诚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扫过,其中好几个人,都是身形肥胖,肚子突出。

怎么看,都没有多少剽悍之气,反而先像是发福的猪,空长了一身膘,只等着别人宰了吃肉。

张士诚心中懊恼,却也无可奈何。

“事到如今,寡人也就不说太多了,朱元璋在中原决战,侥幸获胜。如今必定要一统江南,我们想躲也躲不了。这一战,无论如何,也是要打的。”

张士诚发现手下人面色深沉,惶恐更甚,忍不住大怒。

“怕什么?寡人从一个私盐贩子起家,有了今天,独霸一方,威福自专,杀伐果断,好不快活!我够本了!姓朱的休想让我投降,寡人要跟他拼到底!”

终于,张士德道:“兄长放心,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几年朱元璋又是和陈友谅决战,又是跟察罕拼命。我们只是休养生息,如今十万大军,骁勇善战,府库当中,粮饷充足,战一年半载,不成问题,打起来指不定怎么样!”

这话说得张士诚来了兴趣,立刻道:“确实如此,我们只要有必胜之念,朱重八就没什么好怕的!”

总算勉强鼓舞了士气,正在这时候,毛贵就到了。

张士诚还是热情款待,“久闻毛兄大名,你统领山东红巾,北伐大都,虽然未能成功,却也是震撼元廷,鼓舞人心,天下无不知晓你的大名。”

毛贵笑容可掬,“怀王谬赞了,在下受之有愧。”

这几年来,张士诚最听不得的就是怀王两个字……他在朱元璋手下受尽了屈辱,偏偏又没法报复回去,就变得格外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