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

第二天一早,陈子锟换上干净的裤褂,拉着洋车赶到了姚公馆,阿福正拿着麂皮将那辆黑色福特四门轿车擦得锃亮,看见陈子锟的洋车,不由得鄙夷的哼了一声。

姚依蕾已经打扮完毕坐在客厅里了,身旁放着一个大大的布包袱,见陈子锟进来便吩咐道:“把这包东西拿到外面车里放着。”

陈子锟提起包袱,从缝隙中看到里面都是些旧衣服,便问道:“咱们干什么去?”

“不是说了么,去香山,那里有个慈幼院,咱们给他们送衣服去。”

“那啥时候能回来?”

“要是你拉车的话,那起码要四五个钟头,咱们开车去,两个小时就回来了。”

“那行。”陈子锟捧着包袱往外走,姚依蕾拿起小花伞跟在后面,高跟鞋一串响,阿福拉开车门,先让陈子锟把东西后面,然后请小姐上了车,跑到车头前拿起一根曲轴用力摇动起来,汽车随即发出轰鸣声。

阿福跳上车,握住了方向盘,按了两下喇叭,姚依蕾探出脑袋道:“傻愣着干什么,上车啊。”

陈子锟如梦初醒,赶紧上车,紧挨着姚依蕾坐下,满鼻子都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想到那天销魂的一吻,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公馆的黑色大铁门缓缓拉开,阿福驾驶着汽车出了大门,一路向北,出西直门,奔着香山方向去了,路上行人车马很快被甩在后面。

坐在姚小姐身旁,心里总是不大自在,陈子锟身子前倾,没话找话:“阿福,这汽车比洋车可快多了。”

阿福得意道:“废话,这可是花旗国进口的福特车,全世界最先进的机器,能不快么,你以为是靠两条腿的洋车啊。”

陈子锟道:“汽车好开么,你教教我。”

阿福一下警惕起来,道:“开汽车可是大学问,老爷特地送我去上海租界里学了半年才出师的,你这样没根底的,怕是一年半载也学不会。”

他这样说,是怕陈子锟抢了自己的饭碗,小姐这么看中这小子,不得不防啊。

陈子锟撇撇嘴,不说话了。

姚依蕾却道:“阿福,你就教教他呗,兴许人家比你聪明呢。”

阿福没办法,只好忍气吞声,让陈子锟坐到了自己旁边,说道:“好,我教你,这个叫方向盘,是掌方向用的,我脚下三个踏板,中间的是倒档,左右两个是高速和低速,油门在方向盘后面,加油就走,拉手刹停车,你懂了么?”

陈子锟道:“你说这么快,我糊涂了。”

阿福道:“那就没办法了,学开车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当年那个美国师傅教了我半年呢。”

北京的达官贵人们经常去香山拜佛或者游玩,这条路笔直通畅,铺着碎石子,路边不时有当地乡民经过,忽然一个小孩子横穿马路,脚下一绊,趴在了地上。

阿福赶忙急刹车,因为发现的早,汽车距离小孩还有十几步远就停下了。